大唐，长安。</p>
李承乾批阅了几份奏折，突然停了下来。</p>
太常寺卿韦挺被任馈运使，督河北诸州钱粮供应辽东道大军及圣驾，没有行差踏错。</p>
太仆寺少卿萧锐运河南诸州粮入海，在莱州之前遭遇到响马——也就是程咬金他们以前的老行当，三百响马朝粮车下手，武艺精湛，萧锐持刀率二百府兵鏖战，幸得莱州折冲府及时支援才免了一场大难。</p>
这年头文武不分家，搞不好你以为的文弱官员，下一刻就上马提刀杀敌了。</p>
身为萧瑀的长子，萧锐的胆色也是一流，关键时刻敢打敢拼。</p>
问题在于，之前的莱州折冲府根本就不知道这股响马的存在，之后折冲府要剿匪时，却完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仿佛凭空消失在世间。</p>
“乱臣贼子！”</p>
李承乾重重一拳砸到案上，呼吸有些急促。</p>
“高明不可如此激动，唯有冷静，才能想到最恰当的办法。”</p>
长孙无垢淡淡的声音响起，却立刻让李承乾恢复了宁静。</p>
“阿娘放心，孩儿已经想到了一些办法。”</p>
李承乾迅速批复，责成大理寺少卿孙伏伽主查此案，着千牛卫抽调一个旅帅听候孙伏伽调遣。</p>
长孙无垢微微扬眉：“做得不错，把恰当的人放在恰当的位置，这就是一个合格的君王。”</p>
李承乾顿时喜不自胜。</p>
即便李承乾已经大婚了，对阿娘的意见仍然极为在意。</p>
“铁九十七，孤命令，百骑出动，暗中调查此事。”</p>
李承乾的声音孤零零的在大殿里回荡。</p>
没有回应。</p>
李承乾皱眉，加重了音调：“百骑已经可以不尊君令了么？”</p>
角落里传来无奈的声音：“谨遵殿下令。”</p>
不是铁九十七藐视太子，只是陛下出征前，并未将百骑的指挥权移交太子，太子指挥百骑，僭越了。</p>
不出声，只是想悄然去调查，到时候给太子一个答复。</p>
然而，这却引得太子不快，“不尊君令”的大帽子扣下来，旁边还有皇后娘娘不声不响的支持，铁九十七只能表态。</p>
“高明，你该写信问候你阿耶了。”长孙无垢轻声提醒。</p>
李承乾有点纳闷。</p>
阿耶的状况，每三日必到的战报不是有么？</p>
“战报是战报，你不得向他问候一下，以示你的孝心么？处理朝政中的心得、疑惑，不得跟他说一声么？”</p>
长孙无垢微微摇头。</p>
李承乾只觉得脱离了阿耶，犹如头上搬去了一座大山，正想撒欢呢，哪里会想到这些？</p>
真不能因此就说李承乾不孝，不信你看看后世，多少人初次脱离父母掌控，真正有能力自立时，会有多放纵。</p>
但是，在时间的洗礼下，这些人会渐渐回到正轨上。</p>
李承乾想了想，终于拿起纸笔，拘谨地给阿耶写信。</p>
没办法，这就是严父后遗症。</p>
……</p>
同时，李世民也接到了百骑传递过来消息。</p>
“还真是胆大妄为啊！铁三十三，让百骑动起来！”</p>
对于李承乾有些僭越的指令，李世民视而不见。</p>
连未来的天下都是他的，小小的僭越算得了甚么？</p>
若是循规蹈矩等待朕处置，那才叫朕失望，监国之名白背了。</p>
“陛下，耿国公率平壤道兵马兵临平壤城，渊盖苏文闭门不战。”</p>
铁三十三禀报。</p>
李世民微微皱眉：“孤军深入，有点犯险了。”</p>
……</p>
高句丽，平壤西门。</p>
有一波没一波的轰炸了几天，总算是让人心惶惶的平壤宁静了一天。</p>
不是冯盎、冯胜发慈悲，只是天气有点不大合适，飘毛雨了。</p>
“冯胜，雨小的话倒没甚么，雨大，燧发枪未必能使用，担心高句丽借机进攻。”</p>
冯盎提醒了一句。</p>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p>
“报！平壤西门打开，有万人冒雨向营地扑来！”</p>
冯胜骄傲地点头：“传令，炮兵为预备，枪手居中，排三段击，刀手在两旁接应！”</p>
披蓑衣、戴斗笠的大唐远洋水师军士在雨中挺立，看得尹希源为之大喜。</p>
傻帽！</p>
还以为你们那火器能在雨中使用呐？</p>
“呯呯”的声响在雨中回荡，即便风雨声也无法阻隔这枪声。</p>
毫无防备的高句丽军士瞬间倒下几百。</p>
“不要怕！雨肯定打湿了他们的枪，注定没法再次使用！”</p>
尹希源狂呼。</p>
更近了！</p>
密集的火枪射击声响起，大半高句丽军士倒下。</p>
尹希源战刀落地，双手拼命捂着肚子，似乎这样能够让身体里的血液少流失一些。</p>
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