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群情汹涌,围观者挥起拳头,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有几个身材健硕的中年大汉挤到店门口,他们嘶声竭力地叫喊着,扬手示意人们往店里冲。
面对这么多人,吴大力有点怯意。抬头看到云夕梦淡定自然地走出去,黎宇跟黎渺紧紧跟着。他游移的眼神变得坚定,搬起一张凳子挥手示意脱贫小队跟上。
外面人头涌涌,人们神色不善,这种大阵仗让队员们惶恐不安,有胆小的还哆嗦着躲到到最后面去。
带娣站出来,她挺起胸激动地说道:“兄弟姐妹们,阿花为寨里劳心劳力,她在冲,我们却松(退后),这不是孬种吗?阿花说过,团结就是力量,我们要团结一心,战胜困难。”
看看即将走到门口的云夕梦,再看看寸步不落紧伴其左右的黎家兄妹。最后看看正快步跟上的吴大力及黎带娣,队员们默然了。好一会,他们紧攥着拳头也跟了上去。
张掌柜看见吴大力举起凳子出来,连忙缩到一边,继续煽风点火:“乡亲们,你们看,山客拿起武器冲出来了,我们快上。”
说完闪开,让开一条路来,猛朝那几个大汉使眼色。那几个大汉会意,抄起门口的牌子大力一扔,跳上去踩了几脚。
跟着振臂高呼:“乡亲们,为了我们的利益,冲啊!”准备带头冲进去。
黎宇跟黎渺马上挡在前面,云夕梦看到脱贫小队在后面不离不弃,颇感欣慰。
她不慌不忙地取下吴大力的凳子,放到地下,然后站上去。
带头的大汉看见一个小姑娘在前面挡路,马上停了下来,看张掌柜如何安排。
云夕梦没等他发话,朝人们亲切地一笑,“乡亲们,大家好!人矮腿短,得搬张凳子垫脚才够高,怪丢人的。肥大叔不要误会哦,大家乡亲一场,打打杀杀多不和谐呢?对不?”
邻家小妹般的笑容让骚动的人群平静了下来,这小姑娘斯文有礼,说话声音软软的,虽然沙哑,但是听起来很顺耳。
张掌柜眼看对手的食肆就要被毁掉,心里亢奋急了,他暗里咆哮着:上啊,打啊,砸啊,砸得它面目全非啊!
见民众停步不前,他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这半路冒出来的小姑娘是谁?难道就是那个阻挡自己财路的臭丫头?
他连忙挤上去,看见云夕梦一脸的疤痕,嫌弃道:“乡亲们,这丑丫头跟山客是一伙的,她的话不可信。如果今天赶不走这些山客,以后畲客、蛮客陆续有来,我们就没地儿站了。”
民众听后觉得有道理,开始窃窃私语。张掌柜得意的笑起来,又准备叫大汉们冲上去了。
云夕梦眼含冷意,面上依然是笑容满布,她扬了扬手,不卑不亢道:“乡亲们,稍安勿躁。小女子心里有几个疑问,大家先听听,行么?”
张掌柜恨恨地盯着云夕梦,眼里一片阴狠。
“第一个疑问,乡亲们家里都有族谱吧?祖祖辈辈由始至终在这里生活的请举手。”
在场的人你瞅我,我瞅你,举起手来的只有三分之一,不举手的包括张掌柜及那几个闹事大汉。
云夕梦微嗮:“真逗,既然肥大叔你也不是原住民,有何资格带头闹事?不会是想趁机公报私仇、排除异己吧?”
张掌柜心思被揭穿,众多狐疑的目光让他恼羞成怒,他恶狠狠地盯着云夕梦。
“大家不妨想想,若不是生活不好过,外来人口甘心离乡背井做异乡客吗?如果没有他们加入,就一小部分原住民发展至今,平水镇能有此番热闹景象吗?大家融合在一起,共创繁荣不更好吗?”
现场寂静一片,在场人都似若有所思。云夕梦灼灼的眼神扫过全场,继续说道:“第二个疑问,这里的镇官是本土人吗?”
众人纷纷摇头,云夕梦促狭一笑:“那你们为何不去将他赶走,让本土人出任镇官?”
“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镇官是朝廷任命的,赶他走岂不是造反?要灭九族的。”
“山客也是朝廷承认的,他们分有田地,有户籍,要缴交徭役赋税和丁钱的。你们要赶他们走,难道朝廷就不管吗?难道朝廷赋与你们权利,可以随意安排它的子民?”
云夕梦这句话直插他们心里,连张掌柜都噤声了,他们并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此时他们开始庆幸,好在没酿成大祸。
“第三个疑问,众生本平等,你们凭啥排挤山客?又凭啥压榨山客?”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羞愧地低下头。脱贫队员热泪盈眶,纷纷用眼神膜拜着站得如松般挺直的阿花。
他们知道命运将在这一刻改写,100多年的屈辱将在今天会成为历史。
“15文钱一只兔子,你们吃的时候不怕噎着吗?山客冒着生命危险去打猎,亲苦所得却被你们恶意压价。你们何时有了纂改物价的权利?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