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张大的嘴还没合拢,接下来冲击又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
一袋袋东西被抬进来,袋子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水。往地下一倒,白花花的鱼儿大大小小的倒满一地。
“天啊,这鱼滑不溜秋的,我大半天都抓不到一条,你们怎么能抓到这么多呢?”
“那黑黑的是什么东西,能吃么?”村民指着倒出来的山坑螺跟沙蚬,脸上布满问号。
黎铁头也懵了,见到后面进来的黎渺,马上过去询问。
“阿爸,惊喜吧?想不到能有这么多收获吧?告诉你,这都是阿姊的功劳。”黎渺红扑扑的脸上散发着动人的光彩,提到云夕梦的时候,心里眼里塞满的都是崇拜。
“阿伯,阿花说,除了留下做生日摆酒用的,其他的拿去卖掉,所得就给伯公做生日。”吴大力边做事边回答。
“这咋行?你们出力,没可能就我家得益,这说不通。”黎铁头连连甩手。
“没错,我家带娣身水身汗的,不辛苦吗?有份出力的都要分,每人分一份。”来三婶第一个跳出来。
看着这么多山货,不少村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几个妇女开始吱喳,游说着其他人,欲分一杯羹。
“阿伯,都是阿花的功劳,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丰富收获。”
一脸朴实的带娣诚恳地说道,漠视自己娘的挤眉弄眼。
“没错,阿伯,是阿花给了我们麻药,打中的猎物都跑不了。”
“她还教我们用毒鱼藤抓鱼,捣碎的藤子放下去,再搞混溪水,哗啦啦,鱼就浮着等我们捡了。”
“她说这东西叫山坑螺,性喜寄附在鸭脚木的树叶上。我们昨晚将树叶插在山溪边,今早就捡了一大袋。”
“阿花教我们识字,我们答应替她干活抵偿学费。这东西是她的,她说了算,谁也不能分。”
有份参与的年轻人七嘴八舌解释,唯恐其他人眼热乱说话。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们感到震撼,他们想象不到的事,认为没可能做到的事都一一做到了。
像是做梦似的,他们心里忐忑,却又十分雀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萌芽。
“妹子识字有啥用?男男女女老是混在一起名声不好听。带娣,快点去拿回自己应得的,回去带弟弟。”
来三婶不是常人,她能人所不能的面皮超厚。随手拿起一个筐就去装鱼,专抓大条的。
带娣眼眶都红了,快步跑过去,阿娘拿多少,她就倒出来多少,气得来三婶直跳脚。
一直静静站在墙角不吭声的云夕梦走了出来,唤道:“带娣,放手。”声音轻柔,如春风拂过。
来三婶正使出吃奶的劲跟女儿抢萝筐,带娣紧紧扣在箩筐上的手忽然松开。她收势不住抱着箩筐连连后退,最后摔坐在地上的布袋上。
“啊,夭寿的”她马上跳起来,手拼命揉着屁股。膛目怒道:“疼死我了!哪个该死的,将板栗放在这里这么缺德?”
人群中走出一个黑瘦的男人,正是黎阿来。他盯了自家娘子一会,拽着她离去了。
“各位乡亲父老,看到这些山货有何感受?你们认为地穷,认为本地人压榨你们,所以穷。其实不然,穷则思变,望天打卦是不行的。
俗语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事在人为,只要大家团结起来,会有好日子过的。”
尝到团结合作甜头的年轻人心情澎湃,他们振臂高呼:“我们要改变命运!”
其余村民心里咀嚼着,思变?怎么变?他们迷惑了,历尽沧桑坎坷,劳碌一辈子尚不能温饱。每一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真的可以过得更好?
云夕梦对山货作出分配,待会宰一头野猪,每户领一份。
除此之外,留下摆酒要用的,其他全部卖掉。所得银子除去摆酒的费用,剩下的作为寨里的共有财产,用来筹谋寨里更好的未来。
村民听到有猪肉吃,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小孩们看着那猪肉肥膘猛吞唾沫,连忙拉扯着父母要回去煮肉吃。
明天就是黎祖父的60岁大寿,今天开始前期准备工作。午饭过后,陆陆续续有村民过来黎家帮忙。
杀猪,板栗脱壳,摘野菜,做小食,钟(樁)糍,磨豆腐村民有条不紊地分工劳作着。
“吱,吱”两个妇女在水井边磨豆做豆腐,将泡得肥壮的大豆放进石磨里,不一会就蹍得碎碎的。
水井边还有其他村民在干活,他们难得偷闲一日,都笑逐颜开,有的还唱起歌谣。
“一岁娇,两岁娇,三岁拾柴务娘烧,四岁五岁学织麻,六岁七岁学纺纱,八九岁学绣花,十岁绣个牡丹花,
十一十二放牛羊,十三十四学种瓜,十五十六做嫁妆,十七十八带子女回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