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皮!”
萧逸在她的鼻尖上亲吻一下,弯着唇角,竟真的在她耳边轻轻哼唱起:“立我蒸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这首童谣沐之秋在“死亡村”的时候听月月唱过,她一开始根本就听不懂,但却觉得曲调悠扬,很有点大义凛然之气。后来上官云清告诉她,这首童谣来自《列子·仲尼》,大概的意思是说帝尧为了我们广大的老百姓,没有哪一件事不是做的好到了极点。因此,我们不用自己动脑筋、出主意,也不要揣度尧的意图,只要照着尧帝的老规矩办就行了。
虽说解释清楚之后,反倒觉得歌词的意境不如曲调来得荡气回肠,就好像在二十一世纪,有许多餐馆或者连锁店明明是很俗气的名字,可只要一被翻译成英文,挂上英文的招牌,便一下子增添了神秘和浪漫的色彩,就会引来大量的顾客一般,但沐之秋依然能感受到童谣中老百姓对帝王的崇拜和尊敬。
月月唱这首童谣的时候沐之秋只觉得好玩,如今,被萧逸哼唱起来,竟多了一份说不清楚的蛊惑。仿佛让她看见千古一帝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铠甲在身,银光宝剑直指苍穹,万物众生跪拜在他的脚下,而他的目光却灼灼地停留在怀抱的美人儿身上,竟是无比的痴缠和温柔。
好端端的一首童谣竟能被萧逸哼唱成缠绵的情歌,沐之秋眼波流转,面上已多出一层娇媚。萧逸正哼唱得专心,猛一垂眸,却见怀里的小人儿春波荡漾地瞧着他,顿觉心头一阵飘摇,不知不觉就缠住了她。
他当然知道是谁将她变成了这样,她本是一朵濯濯的青莲,经过他的打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娇媚入骨的牡丹。莲虽有莲的好,但佛气太盛仙气太足,到底略显冷清,牡丹雍容华贵,虽多了些世俗,却距离他那样得近。
“秋儿?”
但见萧逸眸中滚动着的迷雾,如同一朵正在缓缓盛开的罂粟,带着摄人魂魄的妖魅,沐之秋就知道惨了。尚未来得及躲开,萧逸的身体已再次盖在她的身上。
“萧逸,我……”
她想说她有点累,但他接下来的话立刻让她情不自禁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萧逸说:“秋儿,我,爱极了你,和你的全部……”
夜袭起得很早,王爷大婚,皇上给了七天假,但按照规矩,今日新王妃应该随王爷入宫去给太后和皇上、皇后请安,他卯时便过来了,那时,冬果和阿绿已经起身,正站在凌霞殿的门廊下候着,但见他要走过来,只冲他做了个手势,夜袭就回去了。
新婚夫妇,如胶似漆,多睡会儿自是应该,更何况昨晚还闹出那么多事情。打完一套拳,已接近辰时,夜袭匆忙回屋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又过来,却依然看见冬果和阿绿垂着头站在门廊下。
他脚下放轻,已飘至冬果身边,悄声问:“王爷和王妃还没有起来?”
冬果摇摇头,俏脸儿一红,道:“昨晚折腾了一夜,要了好几次热水,这会子才安静下来,想是睡得正熟。”
夜袭愣了一下,折腾了一夜?还要了好几次热水?王爷平时晚上不起夜,也不会半夜喝水,昨晚可是闹肚子了?
下意识地问道:“是王爷病了,还是王妃病了?可要宣太医?”
冬果的脸更红,道:“俩人都病了!”才说完,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用一种非常非常同情的,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夜袭。
夜袭被她看得心惊肉跳,低下头扯扯自己平整的衣裳,还要开口再问,阿绿却朝他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道:“没娶过媳妇儿的嫩犊子,不懂就别在这里瞎问,省得遭人嫌!”
冬果登时捂住嘴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倒是柔和的许多。
夜袭被她笑得脑子发晕,黑脸儿便渐渐烫起来,还要再说什么,冬果已凑近些悄声道:“你且先回去吧!王爷和王妃昨夜是睡在浴室里的,恐怕起来之后还要沐浴更衣,估计用完早膳至少要一个时辰,有我和阿绿等在这里就好。”
睡在浴室里,还要沐浴更衣?夜袭身子一僵,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折腾了一夜。想想自己昨晚的念头,一晚上要好几次热水,难怪睡到这么晚还不起来。
自家王爷可不就是个大力神吗?也不知道悠着点,唉!连他都有些心疼王妃的那副小身板。
想着应该让冬果和阿绿提醒王妃几句,刚要张嘴,却一下子回过神来,黑红的脸儿立刻像炒熟的板栗般炸开了锅。憋着一口气转身便走,最后更是用了飞的。
巳时一刻,夜袭悬着七上八下的心再次晃过来时,冬果和阿绿已经没了早起的精神气儿,俩人都像打了霜的茄子般蔫头耷脑。
夜袭瞪了眼睛问:“还没有起来?”
冬果眨巴几下眼睛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打了个哈欠,道:“我说你烦不烦?王爷和王妃何时起床还要你来管?你怎地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