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映柳于厅长办公室门前,整理了一下警服及头发才敲门入内,将弃神杀人案的调查报告交给厅长,并向对方汇报:“主犯刘玉萍已承认杀害儿媳妇何洁玲,从犯李明航亦已承认协助母亲将尸体弃置,两人已经交由刑侦局的前辈处理。刘玉萍虽然患有精神病,但鉴于她并非不能辨认自己的杀人行为,而且她亦承认二十多年前,有预谋地导致丈夫死亡,对社会有一定潜在危害,不应免除她的刑事责任。”
“报告写得不错。”厅长认真翻阅报告,“既将嫌犯口供中的鬼神之说归咎于精神病所致,又说清楚不能免责的理由。”
映柳尴尬笑道:“是相前辈教我写的。”
“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他接管诡案组。”厅长呼了口气又道:“之前阿慕那小子交上来报告,几乎能当作鬼故事看。”
映柳傻笑点头,随即收起笑容又道:“另外,在调查该案时,意外发现市六十三中教务处主任陈志东,涉嫌与该校女学生发生性关系,而且是从该学生未满14周岁的时候开始,已经交由局里的前辈作另案处理。相前辈说出于保护该学生的考虑,应该尽量避免公开她的身份,相关事宜应交由其父母代为处理。”
“嗯,做得不错,还有意外收获。”厅长将报告放到一旁,抬头向她点了下头以求嘉许,却发现对方神情纳闷,便问道:“怎么了?”
“处理该案的前辈说,陈志东的律师认为他每次跟学生发生关系,均有给对方零花钱,相当于支付嫖资,应属嫖宿罪,而非强奸罪。”映柳气鼓鼓道,“未满14岁的小女孩哪懂得保护自己,不管是否自愿,也不管是否收取利益,反正跟她们发生了性关系就该属强奸罪呀!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条脑残的嫖宿罪,最高只能判15年有期徒刑,跟可以判处死刑的强奸罪根本是两回事,这不是变相鼓励侵犯吗?”
“嗯,或许我能向人大代表反映一下你的意见。”厅长低下头继续处理其它文件。
映柳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歉意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气愤,不是故意想给厅长添麻烦。”
“没事,我也觉得这条法规没有存在的必要。”厅长又再抬起头看着她,叹息道:“你还年轻,还多事情没能看透其本质。每一条法律法规,其实都是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角力。有些法律在你眼中可能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却能为另一部分人带来利益。你懂吗?”
映柳思考片刻,逐会意地点了下头。厅长见她仍没离开的意思,便问她还有什么事,她欲言又止,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相前辈在知会女学生父母时,就女学生从三楼扔下桌子砸伤他的事,向她父母敲了一笔……”
“这臭小子的胆子还真大。”厅长哑然失笑,“名义上他并非警务人员,遇袭受伤,要跟对方私了也说得去。”
“他敲了人家五万块呢!”
“胃口还真大,怪不得他都不怎么在意那份顾问费。”厅长苦笑道,“虽然有点过分,不过这是他的私事,我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映柳怯弱问道:“那如果他敲诈跟女学生发生关系的陈志东呢?”
厅长皱起眉头,严肃道:“把具体情况说清楚。”
映柳慌忙答道:“陈志东被捕时哀求我们放过他,相前辈向他伸出五个指头,暗示要他给五百万。他说前段时间炒股票亏,没能拿出这么多钱,问能不能少付一点。相前辈没有答话,直接把他押回局里。”
“原来是这样,哈哈……”厅长仰头大笑。
“怎么了?厅长。”映柳露出困惑的目光,问道:“相前辈虽然没能敲诈成功,但索贿本身就是犯法呀!”
“他不是警员,又怎能索贿呢?”厅长瞪了她一眼,“真正索贿的人是你!”
“没有没有,我没有索贿。”映柳连忙摆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