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接到周瑾的电话,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让我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总觉的她一张嘴就会说一些让我特想吃斋、念佛、打坐、颂经的话。
我跟周瑾不算是朋友,只是关系平常的同学而已,没有特殊的事情我们从不来往,偶尔会在学术会议上碰面,也只是点头的寒暄就不在做其他交流了。
“米露露!你生活的还挺低调的啊?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你的电话。”
“我一直挺低调的。”
周瑾轻笑了一声:“你低调吗?”
“周瑾你打电话什么事啊?”
“就上次见面的时候说的同学聚会的事啊,本来说搞个差不多的小聚会,弄个三四十人吃顿饭叙叙旧就得了,结果我在咱们学校论坛里发了个贴,说祁函回来了,想来个聚会,问谁想来,结果你猜怎么着,跟了一百多人。有个西藏的同学还说要过来呢。你别说,祁函的影响力还真挺大,好像比上学的时候还大了!”
“哦。我那天八台手术,我去不了。”我知道她打电话是为什么了,她要我去参加同学聚会,我不想去,我还没到没事自找精神虐待的程度。
“我跟你说哪天了吗?你就说你有八台手术,你们医院妇科就你一个人是怎么着啊?”
我拿着电话十分的后悔,这嘴里的火车又跑快了,一不小心又把自己给撂进去了。
“米露露,我觉的你这人挺没劲的,你是不是特别怕见祁函啊?就算是你们俩有过那么段又怎么了?你听没听说过再见亦是朋友这句话啊?你可真够小气的!就算是你又有男朋友了,结婚了,当然了我也不知道你真结假结了,反正你说请客你也没请。你是不是以为祁函还想再跟你好啊?你觉的他那样的人会为了跟你好去破坏你家庭?你也把自己魅力想太大了吧!他糊涂一次还能糊涂一辈子吗?”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南无阿弥陀佛!
我真没想到我随口的拒绝会让周瑾生这么大气。
“你气死我了,你以为我是来求你的?”
“那。[]……那要不然我去露个脸?”我小声的嘀咕着,想着周瑾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你看看你这态度,我真没法跟你这种人说话!我跟你说啊,这聚会跟以前可不一样啊,因为怀特教授可能也要来参加!已经有很多公司赞助了,现在这聚会是办上去办不下来了。我这也烦着呢,弄成个医学同仁聚会了。咱们这次聚完了,就又各奔东西了,下次什么时候能聚我还不知道呢。”
“那个……周瑾,你辛苦了啊,我刚才随口瞎说挺不好意思的啊,那个我去啊。我为了你,我也得去。”
“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随便,我已经都邮寄请柬了,你按请柬上写的来,怀特教授要参加肯定就不止是咱们同学了,反正我只负责咱们同学这边,你穿差不多点啊,别每次见你都穿破破烂烂的,别丢咱们同学脸啊。”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只隔了一天,我就接到了请柬,一打开香喷喷的还粘着丝带,看来这赞助拉的还挺大。我随手打开了请柬,拿眼睛扫视着:下个周六啊,晚上七点,凯宾斯基,嚯好高档,教授出席果然大手笔啊,正装出席,携伴侣!
我惊了!最后这三个字真快把我惊晕过去了,她也没说有这要求啊?吃个饭怎么这么多事啊!
携伴侣?我哪找伴侣让我携去啊?大家都携我不携,那不又显我特殊了吗?那祁函携不携啊?他不携,我也不携?要不他携我不携?这事可真整邪了!
我慌慌张张的拿起电话给周瑾打了过去:“那个……周瑾,我刚刚看了,我那天真排了八台手术。我可能还是去不了。”
“米露露,你随便!你周六做你的八台手术去吧!”说完周瑾就气哼哼的把电话挂了。
我皱着眉头,攥着这香气逼人的请柬回到了家,躺在床上左看右看的。然后把它塞到了垃圾桶里,就当我从来没收到过吧!
躺在床上开心的翻着杂志,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是我!”
我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祁函?”
“是。[]”
“这是你的电话。”
“嗯,回来的时候刚办的。”
“哦,有事吗?”
“下周六,你会来吧?”
“啊?”我也很想跟他说我有八台手术,可是我说不出来,因为他是祁函。
“那个……那个……”
“我希望你来。”祁函沉默了一下:“还有……还有我也希望他来!”
“他?”我又开始晕了。“他可能要出差!”
“这么巧?”祁函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我不敢说话了,我一张嘴祁函就能听出来我是不是在胡诌。
“露露,我这次走了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了,就当是我一个愿望,你算是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吧?”
祁函的语气里充满了恳切,让我编不出任何借口拒绝,我犹豫了半天,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从垃圾桶里又把那张请柬捡了回来,看着它真是有点欲哭无泪。
我上班的时候,一整天都有点神情恍惚,一直在想着携伴侣的事情,耳边总是环绕祁函那种恳求的语气,让你对他愿望似乎都有了一种责任。
携伴侣?这个伴侣我携谁呢?只能是携他啊!谎话是按他编的,也是能让他来帮我圆这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