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苍图戴着脏污的假发,装扮成流浪汉,并利用他的假身份证,和昏迷的任敏逃到了北江市。几个人会合之后,不敢多有耽搁,便又坐上汽车,一直向东颠簸。晚上八点半,才在下龙湾停下来。
唐休和花梨莎看上去有些疲倦,苍图的右眼,由于连日奔逃,伤势并未有什么好转,他强撑着精神,很快买了船票,打算带着大家南下,航向吉婆岛。
海面上一片幽深,夜空中繁星如尘。
唐休不再瞪着迷惘而好奇的眼睛,观瞧海上的夜色,他斜倚在劣等渡轮的船舷上,靠着几个木箱,沉沉睡去。
花梨莎伏在栏杆上,内心也是一团凄迷,隔着浩瀚的太平洋,她久久地昂首注目。最亮的几颗星辰,像在端详着她碧蓝的眼睛,倾听着某种诉说。清凉的海风吹扬起几丝秀发,令她不觉回头去看苍图。
苍图盘腿坐在最高的木箱上,箱子下面围着的,是昏迷的任敏。为了不让夜晚的冷风,吹感冒了任敏,苍图特意扯了几块破苫布,将几个箱子裹成一面墙。
这个似乎总是被沉痛、忧郁和冷漠笼罩在脸上的男人,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倦倦的疲惫,令他那张原本该俊逸的脸,布满了划痕般的沧桑。
不经意间,花梨莎凝望着苍图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痴恋,久久舍不得挪开。苍图总是有着过人的敏感,他的脸似乎感觉到,有目光射在上面,于是踟蹰而又茫然地转向花梨莎。
“凌晨的海风,总会有些湿冷,你该去睡一会儿!”对花梨莎说完,苍图又漠然地扭过脸去,沉入他刚才的冥思。
遥望着隐约在海面上的吉婆岛,苍图似乎有一种归家的感觉。他的眼角和嘴角,随着航船距离的拉近,也渐渐舒展开来。
吉婆岛上有一大片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里面生长着众多千岁之久的珍贵树木,也更繁殖栖息着多种珍禽异兽,是一座巨大的天然动植物园。
凌晨两点左右,渡轮靠岸了。苍图背着任敏,带领睡眼惺忪的唐休和一言不发的花梨莎,走进了一片渔村。
此时的小渔村,很是幽静。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窗户上还亮着豆大的灯光。除了嗅惯咸腥的大黄狗,闻到有生人靠近村子后汪汪吠叫,村内曲折的山石小路上,再无人影可寻。
苍图敲开了一家靠山脚的小木屋的门,里面有一位老人,提着一盏马灯,不急不缓地迎出来。
“岑伯!”不等老人看清自己的脸,苍图就沉稳地叫了一声。
“哦!我的孩子,是你回来了!”老人很是惊喜,情绪却不激动。
唐休和花梨莎见老人对苍图有着一种莫名的慈爱,不禁觉得是被带到了苍图的亲戚家。
众人进了屋子,马灯被拨亮了一些。老人满脸皱纹,眸子却出奇的深邃,别看年纪大了,只寒暄几句,就去准备食物和床榻,一点也不与几个远道而来的年轻人啰嗦,更不问多余的话。
老人住在靠海的渔村,家里晾晒的鲜货,自然少不了。很快,招待他们的木桌上,就摆满了海虾,鲍鱼、海参、鱿鱼和沙丁鱼,不过一切食物都是清水蒸煮的,毫不添加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