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了,忙凑上前道:“四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语气里全是掩饰不住地不解与担忧。
淡淡地扫了一眼胤禄胤礼,胤禛沉声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不行!”胤禄摇摇头道:“四哥,我们陪你一起去见皇阿玛!”
“十六!”胤禛蓦地拉下脸来,眸中散发出一丝寒气,冷冷地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四哥……”胤礼讷讷地道。
胤礼说着,又看向胤禄:“十六哥,我们听四哥的,先回吧!”
“不行!”胤禄断然拒绝道:“皇阿玛肯定大为恼火,四哥又向来倔强,不肯顺着他。若是一个闹不好,十三哥肯定要骂死我的!”
眼见胤禛周身散发的寒气越来越重,纵使自小看着他长大的戴权,亦被骇得不清,忙上前拉了拉胤禄,劝道:“十六爷,您还是先回吧!万岁爷向来不喜欢皇子们结党,您也是知道的。虽然素日里您和四爷亲厚,可眼下情势不同往日,这潭水已是乱得不行了,您就别在中间掺和了。”
“这……”胤禄微微沉吟着。
胤礼在一旁,见他似有所动,忙道:“是啊,十六哥。戴公公跟着皇阿玛比我们久,他的性子,戴公公肯定比我们要了解的。咱们还是先回吧!”
说着,一边强行拉着胤禄离开,一边朝戴权道:“戴公公,那我们就听您的了。待会儿四哥进去了,万一皇阿玛发起火来,您可要多劝着点啊!”
说完,不待戴权拒绝,便忙拉了胤禄快步走远。
那戴权尚未反应过来,这边,胤禛已冷冷地开口道:“戴公公,烦劳你通报一声,就说胤禛前来请罪了。”
戴权听了,忙点点头道:“四爷还请稍候,奴才这就去禀报万岁爷。”
康熙那么多儿子中,虽说胤禛不是太子,可不知为何,他却向来有些畏惧他。
也许是他通身的气派,实在是——和当年的万岁爷甚似。
戴权进去片刻,过了一会儿出来,恭敬地道:“四爷,万岁爷唤您进去。”
胤禛点点头,而后便跟着戴权进了御书房。
推门进去,康熙正伏在案前看着奏折,许是有什么难事,眉峰紧皱到一处,戴权正要开口提醒,胤禛已微微摆手,示意他稍候再说。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眼见康熙已将奏折慢慢批阅完了,戴权这才禀告道:“万岁爷,四爷来了。”
康熙淡淡应了一声,而后抬起头来看向胤禛。
胤禛躬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重重地“哼”了一声,淡淡地道:“你眼中还有朕这个皇阿玛?”
面对着这个普天之下权势最大之人,胤禛神色丝毫不变,除了语气多了一丝恭敬,便与平常无异。
他静静地立在那里,似乎康熙的愤怒皆与自己无干一般,微微垂眸,沉声道:“儿臣不敢!”
“不敢?”康熙怒极反笑,蓦地重重地一拍桌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堂堂北静王爷新纳的侧福晋强行带走,这种君夺臣妻,有失体统的事你都干得出来,朕倒要问问,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胤禛负手而立,虽然康熙甚少对着自己发这么大的怒火,却因为心意已定,因此反倒十分坦然,等到康熙训斥完,这才慢慢地道:“皇阿玛言重了!”
“你……”康熙气极,颤抖地指着他,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戴权在一旁见了,忙递给康熙一杯养神茶道:“万岁爷莫气坏了身子!”
康熙也不伸手去接,眼见胤禛神色之间无丝毫悔意,蓦地发怒,抓过那盏茶便往胤禛面前砸去。
只听“哐当”一声,青花瓷的茶杯在地上摔成满地的碎片,那茶原是一直热着,因此温度极高,眼见有几滴随着飞溅的茶水溅到了胤禛的手上,戴权忙惊呼一声,连忙上前要帮着擦拭。
一走近,这才发现胤禛的手上竟被手帕缠着,忙道:“四爷,您的手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一边说着,一边背对着康熙朝胤禛努努嘴,示意他赶紧佯作一下软弱。
万岁爷虽然一贯管治皇子们十分严厉,可,看在逝去的佟佳娘娘以及宫里的德妃娘娘的份儿上,始终对胤禛十分看重,待之与其余的皇子殊异。
因此,他一是关心,更重要的则是,希望胤禛微微服软,可以令康熙暂消了火气。
可,这个法子或许对其他人有用。但偏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人称“冷面佛”的胤禛。
只听胤禛冷冷地道:“不过是被野草刮伤了,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