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士铭的反问,让张道澄的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顿时变成了哑巴,作为洪承畴的亲信心腹,他自然知道李子渊等不了多长时间,也许新年过后就会登基称帝。
“那李子渊为何称帝?”
洪士铭盯着张道澄问道。
“因为西南一降,其麾下多出近五十万人马,如此,其野心膨胀之下,又岂能不称帝?”
对于这个道理,张道澄自然知道,听着公子在那里自问自答,他的心思却在不断的摇摆着。
“大人归顺李楚,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毕竟……”
吱呒着,张道澄无奈叹道。
“我等皆有事清之罪,非,非李楚而不能留啊!”
张道澄无奈长叹道。
“那是家父,不是张大人!”
洪士铭的这句话,只使得张道澄猛然一惊,他惊诧的看着大公子,好一会才问道。
“公、公子所言何意!”
“张大人可知道,四总兵所晋的三等爵,不过只是……”
话声略微一顿,洪士铭盯着张道澄说道。
“只是家父为安抚他们,口头私授,张大人以为,此事传至京师之后,李楚又会如何?”
“假的?”
惊诧的看着洪士铭,张道澄惊声说道,作为长沙知府的他自然知道四总兵被晋三等爵的事情,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他们的那三等爵居然是假的!
“大人难道就不怕消息传出去之后,会出乱子……”
话声嘎然,张道澄惊诧的盯着洪士铭,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他只以为是为了安抚,而在想到消息败露后可能引起的乱子时,他的心头却是一紧,若是到时候四位总兵反弹怎么办?他们四位麾下可是有十几万人马。
突然间,张道澄却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到时候李楚未授他们四位三等爵,他们四位又会如何反应?若是这个时候,洪承畴于他们加以安抚,称此事皆是有小人作祟,他们又会做何反应?虽说不至于会感激涕零,但张道澄相信,届时他们必定唯洪大人命是从。这天下乱世已显,如果有他们四位总兵想助,再加上祁阳总兵、益阳总兵、东安副将以及广西的线国安、全节、马雄以及辰常总兵杨遇明、沅州总兵张鹏程……
想到那种可能,张道澄的心里不由的倒吸口凉气,他甚至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因为这种结果肯定是死路一条,非但洪承畴会死,就是他自己也有可能跟着赔了性命!
既然洪大人已经归顺了李子渊,可为何还欲自立为帝?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洪大人降清是为了性命,降李也是如此,可说到底,那性命都是交给别人把握,而这乱世之中,又有谁愿意把性命交给他人?洪大人恐怕是断然不会了,若是李楚称帝,天下纷乱,为何他洪某人不能称帝?不能自立?
张道澄的心神一阵混乱,甚至他只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他之所以感觉到恐惧,并不是不说他不想得那个从龙之功,是因为他知道,洪大人的名声委实太恶,甚至与石敬塘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天下皆不以为耻的人称帝,能长久得了吗?
况且,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公子。
甚至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也是不耻其为人,也不敢随其一路走下去,更何况是别人。
再说他的年岁和身体,他洪某人是可以当几年的皇帝,快活几年,然后撒手归西,可他张道澄呢?还有这西南的百姓呢?到最后,不都要为他洪某人陪葬!
想通了其中的一切之后,张道澄看着面前的这位大公子,原本内心慌乱的他,这个时候反倒是不慌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无非就是几个选择罢了。
“大公子又有什么打算?”
盯着大公子,张道澄想从洪士铭那里得知他的想法,然后再做考虑。
“张大人,可知何为釜底抽薪?”
见张道澄已经心动,洪士铭便劝说道。
“今天那李贼之所以敢弑君篡位,所凭者无非就是家父领数十万大军以及西南数省归降,可这天下人又岂容得下这般弑君篡位的贼子?”
盯着张道澄,洪士铭的话声不大,而且速度也不快。
“小弟所料不差的话,此时朱淮、闽郑以及李晋等人必定正调兵遣将,以讨伐不臣若是如此,那李贼又岂能长久?”
突然洪士铭又把话声猛然提高道。
“庄子道“顺应天命”,何谓天命?大人难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