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朝”自然是“返还国都”的意思,至于后者则是“自异域返回大明”的意思,现在在京师为清虏占据的情况下,那“今上还朝”能还什么地方?自然也就只有返回南京,毕竟南京是大明的南都,皇上与朝廷返回南都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后者却就不一样了,只要是皇上和朝廷在大明的地界里,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是“还国”,那怕皇上和朝廷在清河,那是在大明。
而郑成功的质问自然是在问朱大咸皇上什么时候会回南都。其它人的发问,同样也是如此。对于熟读史书的诸人来说,他们自然都知道“挟天子以令不臣”的典故。自然不希望这“天子”为清河所挟。
“回大王,下官不知今上何日还朝,毕竟,此时今上尚未还国,再者,今上何时还朝,亦有今上与朝中诸公决定,非下官所能问。”
朱大咸轻飘飘的踢了一个皮球,面对这样软绵绵的皮球,纵是郑成功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啊。他就是一个四品小官,又岂能左右得了皇上什么时候还朝?
当然,谁都知道,这不过只是拖辞。而朱大咸的这个回答,更是让人们相信了最初的猜测这“挟天子以令不臣”的典故,恐怕是重现于大明了。
“好一个下官所不能问,那朱明忠可有否能问?”
逼视着朱大咸,郑成功冷冰冰的问道。
“他朱明忠是不是想本王亲自往清河迎回朝廷?”
任谁都听出来郑成功所谓的“亲自往清河迎回朝廷”,是什么意思,一但他亲自去话,自然不是他一个人,肯定是率领数十万大军往江北“迎驾”,就像晋王李定国去缅甸“迎驾”一般,到时候自然是铳炮为“迎驾”的助威了。
“圣驾不在清河。”
朱大咸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在回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抬眼帘,大有一副不愿面对的意思。
郑成功自然知道圣驾不在清河,但是朱明忠在,他想“挟天子以令不臣”,那就先把他给打扒下去再说。
“如今圣驾既往清河,清虏又岂会错过此等大好时机?本王又焉能坐视?”
任谁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援军。
“若圣驾往清河,江北二十万忠义军自可护朝廷之安危,我忠义军自成军以来,每战必报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如此自不敢有劳大王。”
朱大咸不咸不淡的抛出了他的依仗,尽管忠义军没有二十万,但并不妨他号称二十万,更何况,今年新兵征召之兵,忠义军的规模恐怕就不止二十万了。这二十万大军,当然不是拱卫朝廷的,而是拱卫江北。他这么说,就是在提醒郑成功,或是郑家军北上的话,忠义军必定不会任其进入,到时候,两家打起来,谁胜谁负,未曾可知。
“好一个不敢有劳,朱大咸,难不成你忘了,你家主子可是我延平王府的属官!是延平王封的江淮经略使!”
见朱大咸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郑经立即厉声训斥道。原本还是一副自若模样的朱大咸,闻言立即激动的抱拳道。
“在下只知延平王亦为大明之臣,经略与我等所食皆为大明之俸!再则……”
对郑成功客气,那是礼所当然,但对于郑经这位世子殿下,朱大咸倒是没有丝毫的客气,
“蒙今上恩典,经略使已经获封淮王,与延平王皆为大明之臣,又何来上下之分。”
若是论起上下,恐怕延平王还在淮王之下。这句话朱大咸没有说,可这已经足够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同样也从他的话中,得知了从此之后,再没有什么“江淮经略使”了,只有大明的“淮王”。
“淮王……”
冷笑中郑成功的面上倒是不见丝毫怒色,他只是冷眼看着站在那里的朱大咸,原本的怒火这个时候,反倒是平静许多。
“成仁为我大明立下如此奇功,得今上赐封“淮王”,着实令人欢喜,郑某能得此妹婿,亦与有荣焉。”
了解郑成功的人都从他的这句话中听了出来国姓爷已经动了真怒了,而与朱大咸相熟的甚至暗自为其捏了把汗,心道着一会若是国姓爷想要杀其时,要不要为其说情。
恰在这时,只听到有急报送入,在郑成功掀开急报时,那脸色又一变,盯着朱大咸冷冷一笑,随手将那急报丢于地上。
“好一个朱成仁,你回去告诉他,郑某便于南京迎其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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