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西推门进院子,刚把自行车支好,转身关门的时候,姐姐陆小南已经跑到背后,紧紧抱住了弟弟。陆小南的个子跟小西差不多,稍稍矮了几公分,一米六五的样子,穿上半高跟鞋,与陆小西几乎一般高。当陆小西被一股少女的气味袭来,还在猜疑是谁的时候,陆小南已经揪着他的耳朵了。
转过身,陆小西被姐姐的一身打扮惊呆了,半年不见,陆小南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头瀑布一般的黑发,随意地搭在粗细相间的格子衫包裹着的肩上,前面的刘海儿用卷发器卷过,弯弯地;陆小西见过姐姐使用那种塑料卷发器,还嘲笑姐姐笨拙的手法,但陆小南自己照着镜子弄,不叫陆小西摆弄自己的头发。陆小南的身材像爸爸挺拔,眉眼像妈妈秀气,清秀的鸭蛋脸,挺直的鼻梁,吹弹得破的白皙皮肤,淡淡的眉毛,跟陆小西一样细长的眼睛透着温柔,也许是在家的缘故,上衣的第一个扣子没系,丰满的胸部隐约能看到里面白色的内衣,衬衫的下摆塞进浅蓝色磨砂牛子裤里,显出s型腰身,紧致的臀部。颀长的两腿,均匀而无一丝赘肉,陆小西凑近姐姐的耳朵戏谑地说:“你要不是我姐姐,我都爱上你了。”
陆小南伸出手指弹着陆小西的后脑勺,一边弹一边连连嚷着:“我是你姐姐你就不爱我了?我是你姐姐你就不爱我了?”陆小西两手捂着脑袋往屋里跑,迎面遇到一个身材匀称,白色上衣,黑色长裤,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陆小西站住,回头看着姐姐,然后伸出手指,在两人之间指着,眼神夸张地随着手指移动。陆小南知道弟弟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给弟弟介绍:“我现在的中专同学,韩非。”
陆小西主动伸手与韩非握手,扭头问姐姐:“我是叫韩哥还是叫姐夫?”陆小南被弟弟的调皮逗笑了,眼睛笑成一道缝,右脸腮上的酒窝都笑出来了。她过来把陆小西的手拉开,跟韩非站在一起说道:“你可以叫他姐夫,我已经决定跟他一起走了。”
陆小西见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挺般配,过来拉着韩非的胳膊,三个人走到小榆树下坐下。坐下来,陆小西才仔细看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头发很长梳着偏分,留着长长的鬓角,左耳朵下面有一颗黑痣,黑痣上长着一根弯弯的毛发,浓眉大眼,胡须挺重。国字脸,高鼻梁,喉结突出,很有男人味。当他自我介绍时,富有磁性的男低音给人一种亲切感,陆小西背着手,用身子挡着,暗暗冲姐姐伸出大拇指,姐姐得意地挑起眉毛,小鸟依人般地两手抱着着韩非的胳膊一脸幸福的样子。陆小西收回眼神,对姐姐说道:“你刚才说决定跟他一起走了是什么意思?你们结婚肯定要去他家啊。”
韩非看了一眼陆小南,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的身子,示意陆小南说话。陆小南坐直身子,对弟弟说:“我们安北中专,毕业了都要分回户籍所在地的,我们没办法分到一个地方,所以我们一起报名去支边,正好油田来我们学校招工,我们就一起报名,招工的人看我俩的成绩还可以,决定一起录用,这样我们也就不用两地分居了。这次回来是叫爸妈见见韩非,然后我们就要报到了。”
坐在饭桌上,陆伟民阴沉着脸,他对小南的先斩后奏心里有些不舒服,看女儿一脸幸福的样子,也只好默认,为了爱情,女儿选择去支边油城,这份勇气也值得赞叹。韩非知道小南爸爸提前退休,肯定心里会有些伤感,连连给陆伟民倒酒,酒是他特意带来的安北佳酿,陆伟民第一次体会到后辈给自己倒酒,酒过三杯,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小南趁机提出要户口本登记的事,陆伟民大手一挥,叫小南找妈妈,潇洒的动作,一点儿也看不出当初的落寞心情。
本来小北拿了三个酒杯摆在三个男人面前,陆小南一个眼神阻止了韩非的动作,陆小西也只好把酒杯推到一边,韩非看到了小西的动作,举起水杯祝贺小西第一天上班,小北趁机插话:“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一是端午节,二是爸爸正式赋闲退休,三是哥哥走马上岗,四是姐姐喜结良缘,真正的四喜临门。”众人都夸小北会说话,一席话博得满堂喝彩,陆小西也不甘示弱,幽默地说了一句:“今年好事多,明年喜事多,明年小北金榜题名,姐姐新添贵子,爸爸妈妈荣升姥爷姥姥,我也正式当个舅舅。”小南见弟弟调侃他,悄悄地在桌子下面踢了弟弟一脚,眼神却深情地看向韩非,这一眼被小西妈妈看到,心里一动。真得早点儿给女儿张罗嫁妆,现在的年轻人容易冲动,为了爱情不惜一切,说不定女儿为了给他们施加压力,早已珠胎暗结,小西的话真的提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