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洮西南三十里,有一个名叫望曲谷的地方.
许多年以前,恩……应该有差不多近二百年以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著名的战役.
战役的规模并不大,四百汉军在这里绝杀了三千多豪羌.
在东汉的历史上,这种程度的胜利,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之所以能留下名来,却是因为指挥汉军的人.
伏波将军马援之子马防,是这次战役的指挥.
如果不是因为马防这个人的存在,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人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场战斗.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对这场战斗留有印象的人已经不算太多了……除了临洮本地的老人,恐怕连马腾都不知道,他的祖先曾在这里取得胜利.
但是,有一个人却记忆的非常深刻.
我记得,望曲谷与河湟相连……由于临洮路险,车仗无法快速行进,于是马防就带着一支人马,由河湟从一条小路杀至临洮,奇袭豪羌后军,而后大获全胜……恩,根据河湟志记载,这条小路连接羌道,绕白龙江而过,出望曲谷,就是临洮.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蔡.
蔡曾负责编纂《两汉纪》,曾阅读过两汉交接前后一百年中所留下的各种资料.
这条河湟小路,甚至连久生长于河湟的腾子驹都没有听说过,听闻蔡说这件事的时候,也不禁两眼发直.真的有这么一条小路存在吗?
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呢?
兴平元年三月,一支人马自河湟小道无声无息的抵达望曲谷.
为首地将领,跳下马身高八尺有余.身穿黄金甲,头戴黄金帅字盔,披黑色麒麟战袍,胯下一匹黄骠马,掌中擎着一杆沉甸甸,足有八十二斤重的象鼻古月刀.
双目炯炯有神,生的鼻直口阔,天庭饱满.
颌下一部黑髯,随风而动.马背上挂着三壶箭,金丝缠绕的神臂宝雕弓斜插弓囊.
这员大将.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那壶中的箭矢.比之普通的箭矢至少要长一寸有余,箭头下方.
有两个不起眼的倒钩.
在他身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头戴遮鼻亮银盔,身穿虎头亮银甲,披白色战袍,掌中也是一杆大刀.
这青年的脸上,有一道非常明显地疤痕,从耳根子一路到嘴角.破坏了他的形象.
老师.除了这峡谷,就是临洮了!
中年将领捻髯一笑.一别多年,昔年地懵懂少年,如今已经扬威塞外.真不可思议.
青年也笑了,是啊,不晓得董侯见到我们,会是什么表情?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两骑从前面跑来.
马上端坐两员小将,一个手持双刀,一个马挂八宝亮银锤.
两员小将来到中年将领面前,在马上插手道:黄将军,临洮正在血战,我等应尽快出兵,否则的话,只怕主公未必能撑得住.据探马回报,那马腾已经猛攻两日了.
中年将领闻听,神色淡定.
传我将领,三军准备出击!
薰俷从如今全身是血,劈手从一名敌将手里抢过一杆马槊,劈砸扫挑,势如猛虎一般.
视线出现了一些模糊,那几十斤重地马槊,如今却好像重有千斤一般.
他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杀了多少人.
反正自从大锤脱手之后,董俷至少已经换了四五把兵器,除了左手的那面大盾之外.
一声奇异的锐啸声,从空中传来.
薰俷把一个使枪的敌将挑飞出去之后,顺声音看去.
已经是正午,阳光格外明媚.
隐隐约约,大地在微微的颤抖,隆隆的蹄声由远而近,朝着战场方向逼来.
巨魔挥金锤,举世皆惶恐.门下三千士,当令天地惊……
是什么声音?
那呼号声极为熟悉,赫然正是巨魔士的巨魔歌.
薰俷心里一振:怎地巨魔士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心中振奋不已,仰天发出一声长啸.伏波将军马援所留下地运气之法施展开来,全身地骨骼嘎巴嘎巴的一阵爆响,错骨地疼痛,令董俷的黑脸成了酱紫色,可是那力气,陡然间重回身上.
巨雷般一声咆哮,董俷在此,谁来送命!
马槊呼的扬起,迎着一名敌将冲过去,单手力劈华山,那马槊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残影,槊干就好像完全一样,啪地将那敌将活生生连人带马劈的血肉模糊.大盾轮开,砰砰两声砸翻了身边的敌兵,董俷大声喊叫道:巨魔士何在,谁为主将?
马腾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和郭宪坐镇中军,扭头观望.
只见地平线上,一股黑色的洪流激涌而来.那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为首有几员大将!
最前面的是两个使刀的将领,风驰电掣般杀入敌阵之后,大刀带起偏偏寒光,如同百花绽放.紧跟着,是三个小将,各持双刀双锤双戟,如同疯虎一样杀入地震.
最后面,是两员大将.
一个使狭长卷刀,一个掌中凤翅鎏金镗.
这些人杀入后军之中,好似虎入羊群,所过之处哀嚎不断,血肉横飞.
二叔,我们来了!
薰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惊喜交加,暗叫一声:我的个老天,怎么是他们?
来者是什么人?
为首的中年将领,竟然是黄忠黄汉升.
在他身边的青年武将,自然是随黄忠学刀的文聘文仲业.在这二人之后,是典满孟坦牛刚,而率领巨魔士的两员大将.正是成蠡王戎.
这一群人,不管是哪一个,单挑出来也都是世之罕见地武将,特别是那黄忠,简直就是一头无人能当的恶虎.
象鼻古月刀带着一道道,一条条,一圈圈奇诡无比的弧线,撕破空气,发出刺耳历啸.
黄忠周围方圆一丈八尺的范围内,是尸横遍地.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董侯休要慌张,黄忠来也!
薰俷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宝贝,黄大哥他们来了.咱们可不能输给他啊!
狮鬃兽身上插着七八支箭,看上去很吓人,但是却没有一支箭伤到它的要害之处.
闻听董俷一席话,狮鬃兽暴嘶不停.
仰蹄凶狠的把两个敌兵踹的骨断筋折之后,大脑袋一摆,把一名敌将的坐骑撞的站立不稳.薰俷舞戟挥盾,杀法凶狠至极.在他身后.
甘贲已经是气喘吁吁.可是看见援军抵达,也不知道哪儿来地力气.
月牙戟劈斩更加凶狠,青锋矛快如闪电.
黑色洪流,装入马腾军中.好像一把利剑般,势无可挡.
成蠡大呼一声巨魔士,凿穿!
披挂甲装骑具的巨魔士嗷嗷嚎叫,横刀劈斩,弩箭飞射,这一轮冲杀,把个马腾军杀得是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与此同时,华雄率领临洮残余地兵马也杀将出来.
两下夹击,整个临洮城外,成了一片血色的修罗地狱.
马腾大吼一声,催马挺枪直扑黄忠.
这一次,郭宪没有再阻拦马腾,他疯狂地指挥兵马,阻拦住董俷和其他人马的汇合.
而且马腾的武力不弱,只要不碰到董俷那种级别的人物,当不会有问题.
在郭宪想来,这天底下有一个董俷,就足够了!
可他却错了……许多年前,黄忠的武力就超过了董俷.如今虽然已经过了巅峰阶段,却一样是凶猛至极.
马腾大枪扑棱棱一抖,枪锋破空,发出历啸.
黄忠嘿嘿一笑,双手攥住大刀,黄骠马踏踏踏几步小跑,猛然间速度陡增,大刀一记举火烧天式,朝着马腾劈落下去.刀势很慢,刀头上好像拖着千斤巨石一般.
可这明明看上去极为缓慢的大刀,却诡异至极的劈在了马腾地枪锋上.
那种似慢实快,举轻若重地错觉令马腾不由得浑身寒毛都乍立起来,啊的一声爆吼,虽崩开了黄忠地大刀,可是那大刀上所蕴含的古怪力道,迫的他难受至极.
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马腾拨马就走.
黄忠也不追赶,大笑道:看在你能挡我一刀,今日就放你一条生路!
说时迟,那时快,黄忠和马腾的交锋几乎是在一眨眼间完成.把个薰俷看的却是如醉如痴.黄忠这一刀,实在是太漂亮的.甚至看不出他这一刀是怎么发力,却有如此威力?
薰俷自认,使锤的话,马腾挡不住他三锤.
可是如果换一种兵器,他可做不到黄忠这样的程度……举轻若重,这莫非就是黄忠所说的举轻若重,以意使力吗?果然厉害,果然厉害!
想想也不奇怪!
许多年前,差不多年之前,黄忠就已经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巅峰状态.
如今,虽然比不得当年那般样子,人老气衰,可是经验和对力的使用,却更加老道.
薰俷忍不住大赞一声:黄大哥,好刀法!
董侯,我等且杀退敌军,再来叙话!
说着话,黄忠挥刀再次杀入敌阵当中.那一部黑髯飘扬,大刀若同疾风骤雨,所过之处是人仰马翻.
远处一彪人马杀来.
为首的大将,正是徐荣和腾子驹二人.
郭宪心知,大势已去.
天晓得那些该死的白马羌,怎么会突然间就出现在这里?
马腾已经在亲兵的保护下撤离,郭宪也不敢再停留,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窜.
一场大战,从日间杀到了傍晚时分.
六万多马腾军兵败如山倒,死伤惨重,俘虏更不计其数.
斜阳中,临洮城简直就好像是被浸泡在血水中一样.残破的城墙,却显得格外雄浑.
一行车马,缓缓进入临洮城内.
有眼尖的人一眼认出,那端坐四轮车上,手持龙头拐杖,头发雪白的老妪,竟然是董家老夫人.
老夫人回来了,老夫人回来了!
在临洮,老夫人地名气可一点都不比董卓小.
当老夫人出现在临洮城中的一刹那,所有的惶恐和焦虑不安.一下子都烟消云散.
薰俷跪在别院门口,恭迎老夫人的到来.
薰绿搀扶着老夫人走下了四轮车.董俷有些惊慌的说:奶奶,您怎么……
老夫人笑了起来:我家乖孙浴血奋战.老婆子又如何能独自偷生?阿丑,奶奶能在有生之年,重回故土……就算是现在死了,也会觉得非常开心.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莫要为我担心.府衙中有什么东西,全部分发给乡亲们,莫要亏待了他们.
喏!
薰俷恭恭敬敬的行礼.
抬头看.却发现薰绿怀抱着小薰朔朝他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爹爹,爹爹……
小文姬和董冀扑过来.抱住了薰俷.薰俷忙把她二人抱在怀中,却不想董朔张开了手,咿咿呀呀的.似乎也是要董俷抱他.
时光如梭,真的是好快!
如今的董朔,也已经有一岁多了……不过看起来,这一年的颠沛流离,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地苦难.相反长得很结实,在董俷的记忆中,一岁地文姬和一岁的董冀,可没有小薰朔这样地壮实和健康.
大战停歇,董俷命阎温郭永二人连夜修整临洮城墙.
又派出郭援典佑典弗白羲四人各领三百人,巡视临洮城内外.
白羲是白奕的孙子,和甘贲等人都是一辈儿的人.此人没有甘贲的勇猛,也没有王买的细腻,但是为人极为沉稳,用白奕的话说,这小子简直不像是老白家的人.
白起攻如疾风骤雨,兵法运用纯熟.
可是白羲性子并不是那种喜欢争斗地人,即便是打架,也是先求无过,再求其他.
薰俷安顿了老夫人之后,在大厅中大摆酒宴.
一边是他地部将,为首的是腾子驹李儒华雄徐荣四人.
另一边,全部都是黄忠地人,上首头两个人是黄忠文聘,可是那第三个位子上坐着的,赫然是诸葛瑾.
诸葛瑾下首,坐着一个老者,年纪大约在五旬左右,面如重枣,鼻直口阔.
老者的下首位子上,是一个青年,紧挨着青年,却是一个相貌很怪异地青年男人.
说他怪异,却是好听的.
这青年身材短小,额头尖,长得獐头鼠目,一脸的猥琐.
从见到董俷,这个青年就一直没有开口,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董俷,样子很奇怪.
而在这短小青年的下首位子,还有一个年纪二十上下的青年.
薰俷疑惑的看着黄忠等人,黄大哥,这几位……
哦,我来介绍!
黄忠手指诸葛瑾,刚要开口.
薰俷却摆手笑道:子瑜就无需介绍了……算起来,我们也是老相识,比黄大哥你认识的还要早一些呢.
诸葛瑾显得很拘束,可听了董俷这话,不由得站起身,拱手道:诸葛瑾参见董侯.
子瑜,你我莫要客气,你父亲还好?兄弟还好?
啊,父亲在四年前就不在了……二弟如今在庞公门下求学,三弟年幼,随大姐住在荆州.
君贡先生,竟走了?
薰俷不禁感到有些惆怅起来.
四年前,不正是关东诸侯讨伐阳的时候吗?
黄忠一笑,手指诸葛瑾下首的老人道:董侯,这一位乃是为名士,原益州从事贾龙.因不满刘焉作为,故而……我和贾龙将军与蜀中相逢,听闻我是投奔董侯,故而就一起前来.坐在贾龙将军旁边的,是他得意门生,姓张名任,乃蜀中俊才.
贾龙,董俷没听说过.
可是这张任……薰俷一怔,脱口而出道:你是张任?
正是小将!
你.不是师从童渊先生吗?
张任闻听也是一怔,看着董俷,半天后才说:小将的确师从童渊先生,不过小将随童师所学的仅止是武艺.兵法韬略,却是随贾师学习……只是董侯如何知道?
不仅是张任奇怪,贾龙等人也非常奇怪.
黄忠文聘和张任一路从蜀中出来,也不知道这张任,居然曾拜在枪绝童渊的门下.
这个……
薰俷眼珠子一转,笑道:我曾听张绣提起过.
张绣?
张任似乎对张绣并没有特别深地印象,不过多多少少也知道.张绣死在薰卓手中.
但他并没有流露出特别激动的表情,只说了一声.原来如此!
黄忠手指张任下首的短小青年道:这是永年,乃蜀中大族张氏中人.极有才华.
张松?
这就是那个献了西川给刘备的张松?
薰俷愕然看着张松,哪知张松却抢先开口道:你别误会……长骏是我的族弟,我只是为了护送贾将军和长骏出川.听说你相貌秉异,故而就随着一起过来看看.
这相貌秉异是好听的话,说难听一点,就是说董俷难看.
华雄等人闻听,勃然大怒.
贾龙张任二人.也不禁微微一蹙眉头.
薰俷歪着头.打量张松半晌,突然笑道:张先生说话倒是爽快人.薰某相貌丑恶,连我岳丈也如此说.呵呵,若是比谁长得难看.
只怕我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张松撇嘴,那倒未必……
这二人相视片刻,猛然发生大笑起来.
黄忠等人疑惑的看着这两人,却不明白他们在笑些什么.
这位南郡人王威,对董侯素来仰慕,故而和子瑜结伴,正好与我等相逢,一同出川.
薰俷疑惑的说:慢着慢着……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文聘叹了口气说:秦大人死后,我和老师在扬州过的一日不如一日.后来刘接任,居然罢了老师地兵权.老师和我心灰意冷,听说薰侯您……老师说,当年曾答应过你,如今秦大人走了,也算是了结了牵挂.故而我二人带着凌操的妻儿和秦大人地家眷,一路漂泊,到了荆州……若非碰到了子瑜,我们还不知道该如何找到董侯.
子瑜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诸葛瑾笑道:非是我猜出来地,此乃小阿丑的推断.
庞统?
正是他……若非小阿丑指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主公.后来我和伟长结伴,在江夏与汉升将军相遇.中原路不好走,故而我们从蜀中借道,正遇到了贾将军三人.
黄忠说:若非永年相助,我们恐怕是出不了蜀中.如今汉中大乱,我们一路过来,到了武都时,正好与李将军相遇.呵呵,听说你在凉州风生水起,所以就忍不住来凑个热闹.
话语说的很巧妙,准确的说,应该是解救董俷.薰俷举起酒杯,大笑道:今日多亏了诸位的帮忙,黄大哥也莫要为我遮羞,若非诸君,董俷如今恐怕变成了死人.不过能在这里和诸君相遇,实在是一件快事.来,我等满饮此杯,算是为诸君接风洗尘……
一席话,说的众人心情愉悦.
气氛渐渐的热烈起来,酒过三巡之后,董俷正打算开口说话,突然间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阎温一脸喜色,噔噔噔跑进了大厅.
主公,大喜事,大喜事……
薰俷一怔,喜从何来?
张邈,张邈被击溃了……
什么?
薰俷呼地站起来,眼中透着不可思议地神光.
就算那义再厉害,以七百背嵬军,如何能把五万张邈军击败?
阎温说:是张掖,是张掖……义将军派人送信来,说选锋军由张郃庞德为主将,贾诩先生为军师,自鹊阴出兵,攻破皋兰,抢占了金城之后,由后路奇袭张邈……庞德和贾诩军师押解张邈,已经从索西城出发,预计明日一早,将抵达临洮.
薰俷扑通坐在了大椅上.
你妈的个巴子,死贾诩,终于舍得给老子出现了!
想到这里,董俷忍不住大笑连连,而后笑容骤然收起,冷戾地说:张邈,抓的好!
那冷冰冰的言语,令大厅中人,顿感一丝寒意.
第三0三章大迁徙
张邈被押送来的时候,面如白纸,没有半点血色.
想必他也知道,落入董俷之手会是什么结局,虽然害怕,但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事实上,董俷也不想和他说什么废话.
把张邈拖到了董玉坟茔的废墟前,让人找了一张渔网把张邈脱光了吊起来.
渔网的绳子,勒入张邈的肉里,从网格中勒出了一块块凸出的皮肉.那一天,薰俷用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块块的把张邈的肉割下来,扔给了蹲在旁边垂涎三尺的雪鬼.
整个过程,进行了一整天.
前来围观的人从一开始足足有上万人,到张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没有人能保持正常的神色.
汉律的量刑,自高祖以来,并不算太残酷.
虽有过人彘的出现,但总体而言,汉代对肉刑是尽量的废除,以彰显王朝的开明.
凌迟,这种最早出现于《辽史》记载的刑法,随着董俷的出现,也提前出现.
当然了,董俷不知道凌迟的手段究竟是怎么样.
但他知道千刀万剐这个说法,上一世也听老人们说过一些关于凌迟方面的事情.
对张邈,董俷是恨极了!
如果不是张邈掘了大姐的坟茔,令大姐死后都不能得到安宁,董?
也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不管怎么说,董俷始终保持着一些后世人的思想.我可以去杀人,但我不能摧毁一个人的尊严.可如果我想要你永世不得翻身,那么最好的办法,是让你生不如死.
张邈掘了董玉地坟茔.只不过是想要为士大夫们出一口气.
也许他没有想到,这一口气的代价,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惊人.
也是董俷的手段不够熟练,也许是董俷到最后,真的有点狠不下心.在割了张邈一百零八刀之后,最终一刀砍下了张邈的人头,把首级高悬在董玉的衣冠冢之前.
那天晚上,董俷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了董玉.
当董玉责问他,为什么没能保护好父亲.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家园的时候,董俷无言以对.
第二天.薰俷病倒了!
从小到大,董俷从没有有过大病.可这一次,他病的可真地是很严重.
若非华佗就在跟前,这一病险些要了董俷的性命.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卧床休养.
仔细想想,从初平三年三月开始,董俷脑袋里地那根弦儿就没有松弛过.
整整一年的时间,若说最为辛苦地人.恐怕就是董俷.连番征杀.责任,还有许多许多在薰俷看来.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已经把他压迫的有些喘息不过来了.
如今,与张掖军合并.那根弦一松弛下来,这身体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躺在床上,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子,董俷看着躺在一旁午睡的三个孩子,心里一阵发酸.
门推开了,老夫人在董媛和董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