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这座古老的城市,究竟是做过几朝的都城?
薰俷历史学的不好,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听王姬说过,这座城市在周朝的时候,就曾经是一座王都。自光武中兴汉室以后,阳更成为全天下政治和商业的中心。
既然是中心,那就很繁华!
虽然天气很冷,但阳城内,却是非常热闹。
从大将军府出来,董俷和卢植并肩漫步于街道之上。看得出来,这里曾下过大雪,因为那屋檐上还有积雪的痕迹。但是在街道上,却已经看不到半点积雪融化的水渍。
走在往迎春门外的大街上,卢植没有说话。
薰铁牵着马跟在后面,还有卢植的亲随,也默默的跟着。
气氛很微妙,董俷想不出来,卢植究竟找他要说些什么事情呢?
“贤侄!”
眼看就要到了迎春门,卢植终于忍不住开口,“其实老朽找你,是有一件事求你。”
注意,卢植用了‘求’这个字。
薰俷愕然的看着卢植,不解的说:“卢公,您这话可说的……您德高望重,小侄实在是受不起。您有什么吩咐,就只管说吧。只要是小侄力所能及,一定不会推辞。”
卢植停住脚步,似乎是很犹豫。
半晌后,他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轻声道:“贤侄,其实我知道,刘备并非造反!”
薰俷一怔,猛然想起来,那刘备是卢植的学生。
警惕的看着卢植,董俷却没有开口。
卢植苦笑一声。“想必贤侄也听说过,那刘备曾经拜在我的门下。这个人,我很了解,为人喜好浮华。有大志,很重情义。只是此人……唉,我明说了吧。那刘备原本是在我帐下,我离开冀州地时候。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知道他也是为我考虑,所以不忍心杀他,就把他赶去了安喜县。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贤侄呢?”
这最后一句话,董俷觉得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不过这老头也挺可怜,人是好人,可一辈子不得志。按照演义里面的说法,他在黄巾之乱地时候被宦官陷害。后来在阳呆着,阉寺作乱的时候,曾护卫南宫。
薰卓进京后,老头因董卓兴废立之事而愤然归隐。
留下两个学生,一个是公孙瓒,关东诸侯逐鹿的时候被袁绍干掉;还有一个刘备虽然后来成事,可现在却背着一个反贼的名号。现如今,卢植平定了黄巾之乱。虽说没有阉寺陷害,但却又引起了朝廷地猜忌。只怕以后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薰俷想了想,觉得应该把话说明白。
毕竟这里是阳。卢植和蔡之间有颇有关系。不好弄的太僵。
再说了。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要为那不成器的学生而过来低声下气的说话。也真为难了他。
当下,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过董俷却没有承担冤枉刘备的责任,解释道:“卢公,事情就是这样。若非刘玄德欺我,我也不会找他的麻烦。而且这反贼地名头,我确实不清楚。还是来到阳之后,我从孟德公的口中听说,刘玄德被王芬按上了反贼的名声,不信您可以去问。”
卢植怎么去问?
出了这样的学生,丢脸还丢不完呢,他哪有脸去问王芬?
“原来如此!”
卢植却生出了另一番心思:那王芬是党人,素来和袁隗等人走的很近。早先袁几次拉拢我,可都被我拒绝了。看起来,这定是党人在报复我,所以连累的玄德。
“贤侄,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卢植有点羞愧,毕竟是自家学生跑去干那种劫掠的事情,说出去真丢煞脸面了。可又不忍心撒手不管,当下说:“这件事的确是玄德做地不对……如今他已经遭受惩罚,也算报应。不过,听说他的家眷……”
薰俷很爽快的说:“被我抓了!”
“贤侄,罪不及家人……我想替玄德的老母亲求个情,若是能不交给朝廷,就不要交给朝廷吧。”
“不交给朝廷吗?”
薰俷故作为难地沉吟了起来。其实他本来也没想要把刘备地家眷交给朝廷,只是如何处置,他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隐隐感觉到,刘备地家人在手里,说不定能有用处。
“好吧,这件事我可以设法解决,只是放我是不会放的,万一刘玄德找我麻烦,我总要留一些后手不是。卢公,想您也是明事理地人,当能理解我的苦处。这样吧,我保证不会为难他的家人,他的母亲,若我的母亲,定然会好好的照顾她们。”
卢植听完了这话,总算是放下心来。
玄德,我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你今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谢过了董俷,卢植骑上马,带着
了。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一抹残红照映在卢植的身上,把他的后影拉的好长。那背影中,带着一种英雄迟暮的伤感,本来笔挺的腰身,此时也显得有些佝偻。一缕白发,在风中飘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