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一如从前的那般英姿飒爽,一如从前般的胡闹的刁蛮不讲理。
她端坐马上,杏目圆睁,柳眉倒立,娇喝一声:“放手!”
刀的确是离了手,却不是离开了董俷的手,还是离开了董媛的手。
“四姐,你这算是唱的哪一出啊!”
城门口上,那些士卒多少已经看出了端倪。虽然还没有检查董俷等人的关防印信,可是也能猜出,这个丑丑的少年,十有是传说中太守大人的儿子,被一大博学大儒蔡盛赞为当世之虎狼之将,转战青徐千里,立下了大功劳的董家狮儿。
胸脯不由得挺了起来,希望能让董俷看上一眼,而后有吹嘘的资本。
可惜董俷这会儿被董媛闹得是焦头烂额,把绣绒大刀扔给了沙摩柯,苦笑道:“有一年没见了,用得着一见面就拎着大刀来打招呼吗?”
“哼哼,你在外面倒是逍遥快活,还闯了诺大的名号出来。如此好玩儿的事情,居然不知道叫上我……亏我小时候那么疼你,什么事情都站在你那边,连封信都没有。”
好玩儿?
薰俷彻底无语了。
可抬头看去,却见董媛眼睛红红的,这姐弟之间的浓浓情意,董俷又怎么能看不出。
只是董媛不太会表达,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
在典韦和沙摩柯地想像中。薰俷定然会狠狠的反驳董媛。
哪知董俷一句话都没说,伸手挽住了赤的缰绳,轻声道:“四姐。我们回家。”
他牵着马,步行向城门里走。
而董媛坐在马上,笑嘻嘻地对跟随她的那些女兵们说:“这是我弟弟,快叫公子。”
“虎女营帐下,见过俷公子!”
莺莺燕燕的叫声,听上去非常的悦耳。
沙摩柯的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对典韦说:“大哥,这么多漂亮女人。不娶回家做老婆,实在可惜。”
“老三,你莫非动了春心?”
沙摩柯那张原本就赤红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紫色。
门口的军士不敢阻拦。薰俷等人心里不清楚,但他们可是对那虎女营了解的很透彻。
作为连卫家豪奴们都不敢触其锋芒地虎女营。休看一个个都是娇娇弱弱的女子,可打起人来那是真往死里招呼。加之董卓父子风头甚劲,卫家人也不愿意得罪董家。而薰媛……那可真是一个母老虎,武艺不怎么样,但砍人的时候却不见眨眼。
不过,有了这个一个母老虎。安邑却是平静了很多。
薰媛自诩是女侠客。天天带着她地虎女营在外面晃悠。只要是她认为不好的事情。就会出手管一管。虽然在大多数时候,好心办了坏事。却总比卫正那家伙强许多。
薰俷抵达安邑,早就有人通报了府衙中地董夫人。
事实上在董俷等人进入安邑境内的时候,府衙、县衙、包括老卫家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薰夫人在府衙官邸门口站立,见到董俷的时候,忍不住好一阵的激动。
薰俷连忙走过去,躬身道:“孩儿见过母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薰夫人笑着拍了拍董俷的头。她站在台阶上,还要踮着脚尖才能碰触薰俷地脑袋。
也难怪,如今地董俷个头越来越高,已经超过了九尺。
“母亲,这是我地两个结义兄弟。这是我大哥典韦……”
薰夫人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贤侄一家人早已经到了河东,只是久候贤侄不到,你大哥就带着人去了临洮。如今是牧场的管事,前些日子还写信来询问呢。”
“典韦多谢夫人地厚恩!”
薰俷又拉着沙摩柯,“母亲,这是我在武陵结识的五溪蛮小王,小名叫沙沙,大名叫沙摩柯,也是我结义的三弟。”
乍一看沙摩柯的时候,董夫人还真的是吓了一跳。
不过有董俷那碗老酒垫底,虽说有些吃惊,却还不至于让她表露于脸上。
只是心里说:当年的小妖怪,如今已经变成了大妖怪,还找来了两个同伴……嘿嘿,莫非我老董家要变成妖怪窝了不成?不过这两人,端的是雄壮,阿丑眼光不错。
典韦和沙摩柯,那都是从一次次大战中走出来,周身上下透着凛冽杀气。
而那三百五溪蛮人,虽没有这个人看上去勇武,也没有那五百巨魔士看上去威武。
可若是论起杀气来,他们可比巨魔士还要强盛几分。
“快快快,进屋里说……马嵩,去安排一下住处。呵呵,自你爹出征后,咱们
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媛儿,莫要再扯着你弟弟,服。女孩子家家的不学女红,不读女驯,却天天带着一群疯丫头舞刀弄枪,疯颠颠的成何体统?”
薰媛哼了一声,“娘偏心。阿丑没回来的时候,你可净念我好来着。如今阿丑还没进家门……哼哼,我才不学什么女红,更不想读甚女驯,将来我要做个女将军。”
“好了,好了,女将军快去换衣服吧。”
马嵩如今是董府的管事,同时还担任着军需官的职务。
不过大多数时候,马嵩并不随军出征,而是留守河东,负责和胡人之间的马匹交易。
虽然说和典韦、沙摩柯不认识,可毕竟是为一个主公效力。
当初董俷转战西北的时候,他就是董俷的部曲了。如今,转战西北的人几乎死光了,除了董铁、裴元绍、董召和董弃之外。就只剩下他和护送唐周去阳地龙骑十二。
论资历,也算是老人了。
招呼巨魔士和五溪蛮人进入府衙。
这太守官邸的面积可不小,容纳了八百人还有空余。
也难怪。薰卓出征的时候,把府中地亲随几乎抽调了个干净,大多数房子都空置呢。
不多时,就有县衙的官员前来拜访,而后卫家的人也送来了贺礼。
薰俷只好陪着薰夫人在大厅里和人寒暄。
对于这种老大人的谈话方式,他很不适应。上辈子就不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这辈子虽然话多了些,可对于官面上的这些应酬。却是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厌恶感。
还不能表露出来,挤出笑脸。
殊不知这样子一来,却看上去更让人害怕。
那县衙的官员总觉得董俷身上有一种冰冷地杀气。那笑容令那杀气,更显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