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字更少，不到二十字，简单直接，没半句废话，可想到上官金虹的性格也定是如此，干脆果狠，杀伐无情。</p>
信是孙小红带来的，她刚好看到店小二来送信，便要了过来，亲自送到楚铮这里。</p>
她脸色有些苍白，仿佛能透过信封上那行“楚帅亲启”的字感受到里面内容的刺骨杀意和冰寒。</p>
孙小红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上官金虹和荆无命改变了路线，召集帮众训话。想去提前看看他们，怕就难了。”</p>
“嗯。”楚铮只是淡淡扫了眼信纸，便失去兴趣般收回了目光，继续往程灵素体内输送真气、助她固本培元。</p>
程灵素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但呼吸平稳，并没性命之危。水笙坐在旁边，不时细心地用热毛巾她擦去脸上的细汗——楚铮的长生神照真气入体，驱走了程灵素体内的寒气，她甚至微微有些出汗。</p>
孙小红静静地看着程灵素，有些不明白这个相貌平凡的姑娘，怎么能让楚楼钧这样的大英雄为之甚至不惜与金钱帮全面宣战？</p>
“你……明天就是决斗了，你不要再消耗真气了。”</p>
见楚铮一直在输送真气，孙小红忍不住又劝道。</p>
楚铮笑了笑：“多谢孙姑娘的好意。”</p>
孙小红见他依然故我，不由跺跺脚，正要再劝，旁边的孙老先生开口了：“小红，不要多嘴了。”</p>
“爷爷！”</p>
“你应该知道，楚帅是那种打定了主意，就决不会改变的人。”</p>
孙小红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忽然转身跑了出去。</p>
孙老先生摇摇头：“这丫头，还是这么任性。”</p>
楚铮笑笑道：“不管怎样，都得多谢两位的好意。”</p>
孙老先生望着他：“明天这决斗，你要去？”</p>
“为什么不去？上官金虹已把这消息传遍了江湖，就是断了双方的后路。”</p>
“我说过，你的胜算不大。”</p>
楚铮又笑：“曾有无数人想杀我，但我现在还坐在这里。”</p>
孙老先生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才叹道：“楚帅果真不愧是楚帅，这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略气魄，确是常人难及。”</p>
……</p>
孙小红跑出房间，见阿飞就立在院子里。</p>
现在整间客栈都知道少帅军的领袖楚帅就住在这里，但谁也不敢打扰他，掌柜甚至将楚铮租住的整个小院都腾了出来，避免有人打扰到他的清静，影响到明天的决斗。</p>
少帅军的楚帅要与金钱帮的帮主上官金虹决斗的消息，已传到连平民百姓都知晓的地步，真可谓是家传户晓——这自然是因为楚铮在民间的名望实在太高了。</p>
阿飞一动不动地立在棵枯树下，似乎在出神。</p>
这时天已黑了，院子里黑乎乎的，只有走廊和亭子里挂着的灯笼透出来的光，有些昏暗。</p>
孙小红忍不住问道：“阿飞，你在做什么？”</p>
阿飞见到这个陌生的漂亮姑娘认识自己，有些意外，但只是扫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枯树，并没说话。</p>
“我是楚帅的朋友，你总该信任我一点。”</p>
想到她确实是从楚铮的房间里出来的，阿飞才道：“楚楼钧让在我这里看树。”</p>
“看树？”</p>
孙小红简直猜不透楚铮的心思。</p>
明天就决斗了，你不好好和阿飞训练一下配合的默契，让他看什么树！</p>
而且这是一棵枯树好吧！有什么好看的？</p>
孙小红忍不住又问：“那你看出什么了吗？”</p>
阿飞道：“还没有，不过快了。”</p>
“快了？什么快了？”</p>
“枯树的枝头快要发新芽了。春天应该不远了。”</p>
孙小红简直要疯了。</p>
这两个都是什么人啊！明天就决斗了，和上官金虹、荆无命决斗了啊！！整个江湖的人都为这事而揪心紧张，你竟还关心枯树的枝头发新芽？</p>
孙小红忽然心生绝望，她觉得明天的决斗，楚铮这边的胜算实在低得可怕。</p>
孙小红徒劳地劝道：“你要不，练练剑？多找找感觉也是好的。”</p>
阿飞摇头：“不用。”</p>
“为什么不练练剑？你明天难道不准备和荆无命决斗？你应该知道，只有你能牵制住荆无命，不让他与上官金虹联手，楚帅才有一线战胜上官金虹的机会吧？”</p>
阿飞道：“楚楼钧让我看树，没让我练剑。”</p>
“……”孙小红决定闭嘴，不然她真会被气得疯掉。</p>
她气哼哼地跺脚跑出院子，跑了几步，才忽然想到什么，猛然回头。</p>
见阿飞依然沉静地望着枯树，神情专注，既没有大战到来的紧张，也没半点不满和不耐烦。</p>
什么时候起，阿飞对楚帅的信任达到如此盲目的地步了？</p>
只因为楚帅让他看树，他就不问原因，不问时限，一直站在冰雪寒风的夜色中看棵枯树？</p>
孙小红感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什么，但又始终隔着一层纱纸看不透。</p>
一转眼，看到秦如韵正坐在小院的亭子里，借着灯笼的光拭擦着自己的双刀，忍不住上前问道：“你怎半点不担心明天的决斗？”</p>
秦如韵悠悠道：“傍晚时你不是很盲目信任他的么？怎么现在反倒急得不成样子了？”</p>
孙小红一怔：“你觉得他能赢？”</p>
“他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p>
孙小红一想也是，心头稍松。</p>
就在这时，杨清脸色凝重地跑了进来，秦如韵起身道：“怎么了？”</p>
杨清知道这姑娘与楚帅关系匪浅，便道：“有紧急消息，需要报告楚帅。”</p>
秦如韵点点头，和他一起跑向程灵素的房间。</p>
孙小红自然也跟着。</p>
孙老先生已在外面抽烟了，程灵素的房间里，水笙正递着拧干的热毛巾给楚铮。</p>
杨清郑重道：“楚帅，有个不好的消息。”</p>
“嗯。说吧。”楚铮接过毛巾，又替程灵素擦汗。</p>
“一刻钟前，上官金虹独子上官飞的遗体，在江城被发现了。金钱帮的人说是你杀的。”</p>
楚铮的手停了停，然后“哦”了声，继续替程灵素擦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