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弯腰捡起那双布鞋，掸了掸灰，一语不发，脸上依旧淡淡的。
“好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亏了鹏儿素日里待你那么好，你竟，你竟背着他做出这些苟且的丑事！”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说，这个男人是谁？”
落蕊低下头，还是不语。
老太太勃然大怒，喝命左右：“掌嘴！把这娼妇的嘴给我打烂喽，看她说不说！”
一个壮实的丫头便走上前去，蹲身告了罪，一记耳光便甩了过去。落蕊被打得身子往旁边一歪，接着这边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两腮顿时红肿起来，10个指印清晰地印在白嫩的脸颊上。
落蕊倔强地闭紧了嘴，用手把鬓发理了理，纹丝不动地跪着。
耳光象雨点一样落在落蕊脸上，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了下来。
“小浪蹄子存心跟我拧巴着，是不？”老太太点了点头，“上二门上叫两个有力气的媳妇过来，上板子！”
一屋子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三奶奶赶紧跪下，求道：“娘，四妹妹身子弱，且还在病中，这板子下去可不得打坏了？娘开恩饶她这一遭吧，或罚她不准吃饭，让她闭门思过……”
老太太瞪了苏凤娇一眼，喝道：“什么时候又轮到你说话了？边上站着去！”
三奶奶便不敢再言语，咬着唇痛惜地望了落蕊一眼，只得默默退到一旁。
两个婆子便将落蕊按倒在地上，一个媳妇抡起板子便向落蕊身上打去。落蕊先还拼命忍痛，几板下去终于吃不住，痛楚地喊出声来。
月婵再也看不下去，分开众人，扑跪在老太太脚下，哀求道：“娘！这样会把四姐姐打死的！现在外面正大乱着，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咱们家里面再闹起来，更加没法处了。四姐姐纵有天大的错，等老爷回来再处置她。娘也上了年纪，一时倘或再气出个好歹来，让媳妇们可怎么跟老爷交待呢？”
二奶奶在一旁接口道：“六妹妹这话好没道理。就因为现在外面乱，咱们家里更应该整肃一些。这种吃里扒外，败坏门风的东西，岂能容她？”
佟老太太强压住怒气，用手指点着落蕊，从牙缝里一字一顿恨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你三番两次说是回娘家，实则就是去了姓冯的私宅！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以前顾着鹏儿的脸面，一直装聋作哑，指望你自己悔改，谁知你益发的不知羞耻了。鹏儿前脚刚走，姓冯的又来接你，你，你，你……”老太太气得连连咳嗽起来。
大奶奶赶紧走过去替老太太拍着背。
老太太缓过一口气，又冷笑道：“你这个贱货，你也不想想，冯世炎当初有求于咱们家，把你当作猫狗一般送给我鹏儿；现在又把你当作猫狗一般叫过去玩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怎么竟能如此下贱，你还不趁早一头碰死算了！”
边说着，那怒气益发撞了上来，喝命拿板子的媳妇，“你的手折了吗？谁让你停手的？”
那媳妇不敢违命，板子又如雨点般打将下去。
落蕊闭着双目，两行泪水奔流而下，已是面白如纸，气若游丝。
月婵扑倒在落蕊身上，两手抱住板子，哭道“娘，不能再打了，四姐姐真的要没命了！”
佟老太太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落蕊，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也罢，且先留着她，等鹏儿回来再把她打发了了事。至于姓冯的，我也不去报官了，我佟家丢不起这个人。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吧。”又冲身边婆子们道：“把她拖走，我累了，要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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