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奇特的现象,比如可以见到很多挑着粪桶的农夫,沿街收买各家居民马桶里的粪尿,一般一家一晚上的贡献能卖一两文钱,这可是顶好的农家肥。
然后还有卖薪柴的,居民们对杂木柴还都分得清,按耐烧程度讨价还价,一担柴也是几十文的小生意。
甚至还有直接卖水的,而且这水都是城外的人挑着进城卖,一挑水视路程远近卖给离水井远的人家,也是十几文钱。
苏油问八娘为啥城里有水井的人家不打水卖,八娘在轿子里笑得前仰后合,能够打井的人家,那都不差钱,好好爱护水井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卖自家的风水财源,那不成败家子了?
一路好奇地打听着物价,市民们见一个小孩子问东问西,知道他不会买,却也一边按捺住不耐烦,一边看在旁边那顶小轿的面子上,强笑着回答。
开玩笑,眉山首富程老爷家的轿子呢!要是不小心得罪了,那才有得罪受。
好在这小少爷好奇归好奇,总不是小户人家那些熊孩子,有礼貌不说,也不伸手乱摸,只笑眯眯的打听。
一路打听下来,苏油已经知道了很多推翻前世印象的好玩发现。
比如吃的,物价当真不贵,就川中的早餐来说,一枚炊饼只卖五文钱。
然后好笑的是五文钱的是带馅的,馅料一般比如酸豆角,酸菜,鲜韭菜。
不带馅的反而贵些,要七文钱,因为那是实打实的粮食,饱腹时间更长。
再加上两文钱一碗的粟米粥,基本就可以对付一顿早饭。
当然要吃好一些,也有不少小吃可供选择,比如羹,浆,煎饼之类,要吃饱,得十五文。
一般的酒,如劣酒,也就百文一斤,好些的蜜酒不过两百文。
当然也有贵的,比如苏油就看到了标价一贯的烧春,梨花白,那就是一千文钱了。
茶在四川是特例,官府不专营,不过不能卖到四川境外其余宋地,因此很便宜,不过五百文一斤。
当然也有标价一贯的小茶饼,还有据说是建州来的高级货色,那玩意儿一饼四贯!
然后并不是后世想象那般,有文化就收入一定高,城边的脚夫,杵着扁担等人招募,像极了后世的山城棒棒军,苏油听叫价是使唤一天两百文,再包早晚各一顿饱饭。
同样城边的抄书先生,一日使唤费用也是两百文,不过这是基数,超过一定字数,那就要按字数折价了。
盐如今还是专卖,但私盐在川中也处于半公开状态,一斤不过七十文,都是块状,折成铜钱与汴京价格相当,这就已经很便宜了。
苏油后世读了不少史书,知道这七十文一斤的盐,很多贫苦人家都吃不起,用绳子吊一小块,往菜汤里一放一提,就算放过盐了。
米,每石不过八百文,一斗八十文的样子。
相比居民个人收入,肉也不算贵,最贵的牛肉,百文一斤,猪肉四五十文一斤,羊肉在两者之间,随行就市。
不过好玩的地方就是越肥越贵,瘦肉没人买,和后世也颠倒了一个个。
但是衣物就贵了,成衣铺里一件旧麻布衣,动则也是几百文,成色稍好些的绸衣,那就上贯。
丝鞋,皮靴,那是一贯到几贯的高级货。
衣物中木棉衣料和葛衣,更是价格不菲。
苏油心里边默算了算自己的一身,一件苎麻内衣,一件青葛外衫,一条丝裤,一双丝鞋,就算自己是小孩,这一身没有一贯钱是拿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