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东西,需要海平线。
不过原理是可以画出来的,而且一点不复杂,就是一个角度尺,一边是地平镜,一个指标镜,一个望远镜。
当指标臂与角度尺零度重合时,地平镜与指标镜平行。
观测者用望远镜观测海平面,视线透过地平镜,地平镜一半透明,一半是镜子,这个时候,镜子里是没有太阳的。
望远镜不动,转动角度尺,角度尺带动指标镜跟着调整角度,渐渐的,太阳通过指标镜反射,出现在地平镜上,最后与海平面相切。
记下这个时候六分仪刻度尺上的角度读数,通过一系列的计算,就能够得到太阳的入射角度。
不同纬度,正午时分太阳入射角度是不同的,这个可以通过天文历查阅,就算不在九州天文历的统计范围之内,便可以通过计算,得到所在地的精确纬度。
经度的计算,则可以通过时差进行。
通过星历,可以在夜里观测出汴京的标准时间,然后用沙漏记录这个时间,再在白天测量船只所在地正午的太阳,可以得到测量点和汴京的时差,然后算出经度。
对于张散来说,这是一套救命的法宝。
茫茫大海之上,知道离自己最近的港口在哪里,知道往哪个方向开,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还有,以往只能贴着海岸线航行找陆标的前进方式,从此便可以调整为走捷径方式。
眉山谚语怎么说的来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当然,这些都只是原理上的可行,还要通过反复的测量,试验,与经验相结合,最终才能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
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张散身上,相比造船,这更是钱家人一时半刻掌握不了的核心技术。
以后每次出海,就是一步步完善海图,航线图,有了巨型高速纵帆船和航海测量术,大海将不再是畏途。
至于人的威胁,就算再过几百年,也没有哪个国家的海船能是装备了弩炮的武装纵帆船的敌手。
六月,新帆船改造完成,苏油开始了在自己的辖区内的巡视之旅。
人老了,就不愿意挪窝,八公一辈子都没出过可龙里,苏油想让他去汴京享福,那是一种奢望。
何况在汴京,还真不一定就比在眉山享福。
在八公眼里,那里除了人挤人,离官家近,还有什么比眉山好?!
就算是再舍不得,苏油也只能朝送行的八公一行人挥手告别,很多人,这一去之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种谊的数学突飞猛进,因为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水洛川六千夏军精锐,在手榴弹的助威下,被刀切黄油般的全歼;渭州城外一把大火和爆炸,让七万大军陷入混乱群龙无首。彻底推翻了这娃对战争的认识。
未来战争的决定力量,必须是火器!
要想灵活自如的运用弩炮,数学和物理知识少不了,后世任何一位优良的炮兵指挥者,首先必须是一位精通数学的学者。
苏油自是无可无不可,数学题,十年时间,翻译整理加回忆,还有理工工程中的实际应用,一一积累起来,那是汗牛充栋。
以后自己领军征战的机会或许不会太多,这帮小子成长起来,才是大宋真正的爪牙。
漕船顺这新涨的江水一路东下,每到一处,苏油便召集夷汉,宣讲朝廷新政,核查仓储,道路,桥梁,税收,听取漕吏们的工作汇报。
作为新兴商业金融财团的代言人,推广蜀钞使用自不用多说,有商号会计精英小队作为统计和核查力量,胥吏们想要在账目上蒙混过关,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蜀中十几年的经济形势良性增长,掩盖了诸多地方执政上的瑕疵。
此次苏油出行,针对的偏偏就是这些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