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啊,云灭绝看眼趴地上一动不动的解忧,更心疼手里的茶:“没毒的。”她难得有心情卖弄下茶道,没人喝岂不是下她面子。
解忧缩着不动,全身冰凉的不知道怎么动,傅离人什么都没说明白,可什么都说开了,她没拿傅离人当主子,傅离人也没拿她当人,她伺候她是执行命令,她让她服侍是随心所欲,她没有选择,可傅离人想弄死她恐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这一巴掌,打她得措手不及,全无招架之力。
“真不喝啊,那我自己喝。”靠,好心被驴废了。
妹子冷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婢女,稚气的嘴角勾起一抹凉飕飕的弧度,寒气森然地冻结腮上的艳若桃李。如果是他,会干脆的直接拉下去砍了,不信任的何必留在身边,心不忠的只有死路一条,傅离人的脑袋给驴踢了。
云灭绝斜一眼妹子,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可爱,可最大的缺点就是太不可爱。
楼下台上,秀气的青年运指如飞,琵琶声声饱满激越,如银瓶乍破,如金戈铁马,唱得是狗血的三角恋,歌的是英雄们的儿女情长。
“解忧啊。”她听出来了,A男和B男就是在争交pei权。
“奴婢在。”
“今日请客的爷,还在门外候着?”晚痛不如早痛。
“是。”解忧谨慎地说明:“云中城海商钱来来钱老爷。”
“噢——”谁呀?灭绝执起一把火鸟毛团扇,配她的长绒小坎肩正好:“好吧——,请人家进来吧——。”这话和她说‘行啦——,推进燃烧室吧——’一个调。
钱来来其人,准确来说是个富三代。爷爷辈都还是拿命博银子的海上渔人,运气好碰上了四海统一的好时代,各国开放关口,发展贸易,钱爷爷就凭着还算精明的商业头脑,把东边的东西拿到西边忽悠,把西边的东西运到东边贩卖,这里倒腾倒腾,那里搓拨搓拨,钻了四海贸易法还没出台的空子,赚了不少的银子。到了钱爸爸这一辈,海上贸易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四海贸易法出台,开始向海商进出口的商品收取一定的关税,钱爸爸跟着钱爷爷跑了五六年海船后,毅然决定发展其他产业,酒楼,茶肆,船厂,盐运,珠宝,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迅速成长为华夏王朝首屈一指的海商。到了钱来来这一辈,就已经不需要拿命换银子了,能将这诺大的家业守住,就是他这个富三代最大的愿望。
四扇金门开,钱来来躬着身子,提着袍子,碎步走入金丝暖阁,高级定制的软靴小心翼翼地踩过长毛绒毯,价值不菲的衣袍有质感地涤荡,暴发户的轻浮犹存,世家的风范逐渐显露。
钱来来俯身,行大礼:“草民钱来来参见大小姐,大小姐洪福齐天,永享康乐。”
灭绝心情不错地瞧着,有财的人看着都顺眼:“嘴挺甜。起来吧。”
“谢大小姐恩典。”钱来来感觉不错的起身,贼亮的小眼一扫,起了一半又赶紧趴回去。满屋子都跪着呢,他站着等于找死,古语云,枪打出头鸟。
灭绝关心道:“抽筋了?”
钱来来止不住地冒汗,胆子不大地将四肢缩身子底下,他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大小姐,草民喜欢跪着,跪着舒坦。”
又缩龟壳里了。灭绝起手沏茶,笑意盈盈:“您就是客气,喝茶吗,我亲手泡的。”赶上脑白金了。
他的确来的不是时候:“草民惶恐。”
废话。“别介啊,钱老爷是看不上离人的手艺?”
钱来来拿头撞地,用吼的:“草民乃一介俗人,能得大小姐赏赐,乃毕生之荣幸——。”他出门该看黄历。
‘嘭’灭绝拍桌子。
钱来来哆嗦,别吓他,他心脏不好。
“哼哼。”灭绝冷笑,她正好拍死一只苍蝇。
钱来来害怕地五花肉颤抖,他都不知道哪里错了,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他家干了几年走私,逃了几年税,但他始终是个爱国的良民。活到他这个年纪,守着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他明白有钱不如有权,高位上的人哪里是他得罪的起的。傅离人一个不高兴,他也就是个被斩腰的命,倒霉了还会祸及满门。
“说吧——”灭绝悠然地拔了苍蝇的触角,随手扔进一边的点心里,一会欺负老板。
妹子看眼还没死透的苍蝇,这女人真邪恶。
钱来来缩自己壳里快速思考,说吧,他怕死得更快,不说吧,那他死了也白死,他说什么不重要,关键在于傅家大小姐的心情如何。那么,问题就成了如何让傅大小姐的心情好起来,于是又上升到心理学术的讨论范畴。钱老爷转着绿豆小眼,通过多年积累的社交经验,确定了第一套方案——礼多人不怪。
钱来来深呼吸,毅然撸起袖子,拨拉下一堆金手镯,玉手珠。
“大小姐,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灭绝掩面:“哟,这怎么好意思。”
钱来来二话不说,再撸起一只袖子,翡翠,玛瑙呼啦啦地都往下拽:“草民一片心意,还请大小姐笑纳。”
“哎呀呀,这,不太好吧,无功不受禄哎。”眼神好的估计都能看到她笑歪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