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是砸柿子,无奈果盘里没柿子,他本意是瞄准傅离人,只是临出手是胳膊突然抽筋,他本意是嘲笑讽刺的,却又不小心忘了词。
“傅——离——人。”一字一顿,轻巧如羽,在有些刺眼的阳光里渐渐消融,白茫茫一片,明明灭灭的笑音,弯下的眼角眉梢,末了时,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何以而笑。
披着少女外皮的云灭绝蹲在墙体灰败的阴影中,没有气场,无碍气质,她像所有落魄潦倒的乞丐,仰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男子,脖颈折着,却省了乞求。
楼子期瞳孔一缩,学着少女的样子眯着媚眼,少顷,又痴痴的笑出声来。
解忧黑着脸抹去鼻下的血色,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凉凉地嫉妒:“妖孽。”
楼子期皱皱鼻子,‘不经意’地露出更多的肌肤,风骚地抖了抖:“漂亮吧,一千两银子摸一次哦。”
解忧眼皮跳了跳,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贵了,不值。
云灭绝瞄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悄没声息地掩盖了前一秒的看痴,少年的笑容太过纯粹,如万里无垠的白雪皑皑,如狂野里尖锐地啸鸣直入九霄,浑然天成是融入骨髓的精致。她喜欢漂亮美丽的事物,喜欢但不至于迷恋,她会贪看一张美好的脸,但是转头后三秒或许她就忘了具体的长相。不过,另她侧目的是解忧与楼子期接触时的那份不防备,自然而然地就留,简简单单地相处,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柔和得蹊跷。
“你们认识。”剥一瓣橘肉扔进嘴里,灭绝说着陈述句,没理由让这种小事花费脑筋。
解忧欲言又止地看脚尖,难道告诉她家大小姐她是望君阁的常客。
可是楼子期并不擅长帮人保守秘密,他不造谣就不错了。
“解忧姐姐啊——”瞪吧,他又不会掉一根毛:“是我们望君阁主事夜不归的相好,听说当年夜主事的第一夜就是解忧姐姐下重金夺来的呢。”
解忧手腕一翻,手中长剑舞出一圈剑花,这货欠收拾,夜不归欠教育,哪个女人都不愿意被人触及私事。
“你似乎很闲。”够了,没必要深究的事云灭绝从不深究,猫急了还挠人呢。
怎么这样,他还有许多‘然后呢’没讲呢。楼子期不满地哼哼了一声,他都组织好了,没道理不让他说。
“闲的话,一起去走走吧。”灭绝无视楼子期那副赖皮的表情,动作缓慢地起身。
解忧称职地送上自己的胳膊,心里有鬼地循规蹈矩:“大小姐小心。”
“你约我。”楼子期愣了一愣后,暧昧地眨眼。
没听见就当她没说:“没钱给。”灭绝理理额前的刘海,转身就走,她也会等待,但不会因为等待而滞留原地。楼子期在她眼里就是个男孩,狡黠又淘气,处于发育阶段地另人讨厌。
“等等我。”楼子期用冲的,像是害怕小朋友不带他一起玩。
解忧瞪一眼关上的轩窗,恨不得用跑的,最好跟丢了。
“解忧啊,子他娘子曾经曰过,长得美的女人是祸水。”灭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解忧,她要求不高,不害她就成。
“。”嘛意思?
“不过,子他丈母娘在曾经的曾经曰过,长得帅的男人是洪水。”
“。”解忧抿紧唇角,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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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死灰,粗布麻衣,看谁都翻死鱼眼的云灭绝,同样粗布麻衣,剑眉刀疤面的解忧,以及还是粗布麻衣,独眼,却显得有点不男不女的楼子期,诡异地组合。
“离儿,人家饿,人家想吃糖葫芦。”楼子期捏着少女的衣袂轻轻地晃。
“。”
解忧双手成爪,抓自己的头发。
“离儿,人家喜欢那个风车,给人家买啦。”楼子期努力地睁大眼睛,水汪汪。
“。”
解忧低头,寻找比脸大的板砖。
“离儿,离儿,你不牵着人家,人家会迷路的。”楼子期撅起粉嫩地小嘴,不依不饶地圈住少女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