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瞬便到了夜晚,夙染早已在辰方烬屋前等候多时,倘若过了酉时他再不现身,则说明今夜不会去娘子房中。
圆月当空,夜如浸墨,眼看着酉时已过,夙染心花怒放,猫着身子便往娘子屋前溜。
猝不及然,某熏心的男人一头撞上透明结界,他心下恼怒的同时,诧异娘子大晚上的关什么禁闭。
夙染沉入神识,透过禁闭的门扇,他见少女盘腿坐于塌上,周身萦绕着白色灵气,显然一副引气入体的修行状态。
想到白日里她说过要为即将来临的雷劫做准备,最基本的便是入定修炼,巩固修为。好不容易盼到娘子回来,居然给他来个闭关清修!
而住在昙萝对面的白泽,此时正掀开窗棂一角,同样打探着外面的动静。
清修,这女人当初不言一发地去了人界,才回来不久又闭关清修,他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特别是看到心爱的女人近在咫尺,却只能狂念静心咒!
其他几间偏房内,烛光如豆,同样坐着几位男子,在万籁俱寂的夜中独自静坐。
接连几日,众人路过昙萝屋前,无不驻足凝望,再悄无声息地离去。半月下来,这屋前的绿茵已被踏出一条小径,只是门扇依旧紧闭,郎有情,妾无意。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个月已然过去,没有昙萝出现的日子,今歌府完全可以用死气沉沉来形容。
这日天空飘着细雨,辰方烬容颜苍白,站在屋前久久凝视,再多的不甘与不舍又能如何,他苦叹一声,拂袖离去。
凉亭内,夙染郁郁寡欢,他整天对着白泽那张臭脸,真是两看相生厌。转眸望向院内,水榭旁立着一位银发星君,长廊中走来一位麻衣魔君。他郁闷,再扭头,花丛中静卧一位如莲可人,他干脆仰头,见天空又飘来一位银袍神君。
得,干脆闭眼好了,眼不见为净。
“白泽,你说娘子到底何时出关?”夙染阖目问道。
“你不是她的契约兽吗,来心有灵犀啊!”白泽揶揄笑道。
“你,算了,本座亲自前去查看。”夙染跳下石桌,拍拍衣袖作势便走。
片刻之后,几人望着敞开的门扇面面相觑,昙萝那女人居然出关了!而且还是一声不响的出关,连个招呼都没有就消失在府邸!
半空中,昙萝御剑而行。就在不久前,她的修为已突破历劫期大圆满,只需平安渡过雷劫便能飞升,修得仙身。忆起扛雷劫时,修士若有仙器级别以上的本命灵宝护身,成功的几率会大大提升。
于是她打算去寻暮子澄师伯讨回飞虹剑,话说神剑被她落在师伯那也有数月,此次讨要应该不成问题。
一路打听暮子澄师伯的行踪,最后终于从一位师兄那打探到对方去了须弥山附近。想到今歌府恨不得将她抽筋剥骨,生吞活剥的几位神君,昙萝不敢逗留,立刻飞出了晟天派。
如今已然入冬,天空昏沉,寒风刺骨,她看着阔别数月的须弥山一如从前,即便是初冬季节也生机盎然。
她开启迴生瞳,神识发挥至极致,在空中飞行的同时一路查看暮子澄师伯的踪迹。从须弥山边境一直寻到密林深处,最后来到须弥塔禁地,压根不见师伯的踪影。
难道他恰巧离开了这里?她不解,自己从晟天派追寻到须弥山,若是师伯回返,必然会在路上遇到。
这黑蛟龙到底摸去了哪里!
既然寻不到师伯,昙萝打算即刻飞回今歌府,这次她是偷溜出来,若是被夙染他们发现了,那还得了!
虽然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惧内”,可被一帮修为高深的男人闹起来,以她目前的实力和魄力,只能小小的心酸一把。
昙萝在须弥山上空高速飞行,头顶天空暗沉下来的同时,远方飘来一片紫红色的云霞,像夏花怒放,又似火烧云空,格外醒目。
她抬头仰望天际,对这奇特的景观啧啧称奇,果然是仙界啊,连云彩都与众不同。不过这紫红色云霞飞速飘来,随后便笼罩在某女头顶,以平行速度和她保持前行,怪异到惊悚。
直到厚重的云霞中透出几道紫色闪电,她才满脸悲催地发现这不正是将她劈成渣渣的雷云么。说好的以身相护,说好的竭力相助,人呢,人呢!
好吧,都是她低估了雷劫到来的速度。
昙萝此刻卯足了劲往晟天派上空飞去,她要赶在第一道雷电劈下来前回到千仞峰。
天空云翳蔽日,狂风怒吼咆哮,她随手撑出结界抵御寒风。雷云中闪电在不断聚集,不消片刻便有手腕般粗细,这是雷电落下的前兆,昙萝见此,银牙紧咬,连忙在山顶寻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快速布阵。
她在准备雷劫前便习得渡劫阵法,只是还缺少灵力充裕的灵宝。可惜飞虹剑尚未讨回,昙萝搜遍了全身,她身上连颗灵力微弱的白色天元石都没有,眼看着雷电随时会落下,她匆忙取下当初烬美人送给自己的玉镯。既然此物由他灵力所化,应该能派上用场。
随着一阵响彻天际的炸雷声响,云层翻滚,一道惊天巨雷轰隆落下,犹如铁锤般重重劈向荒野上弱小的少女。
在雷电落向昙萝的刹那,阵中倏然涌出七彩霞光,在少女头际铺展开来,眨眼间凝成半球形的结界。
昙萝冷汗涔涔,屈指捏诀,当第三道碗口粗的雷电劈落,结界上惊险数条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