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穆莉虽是年幼,却并不是鲁钝之人,且乌吉嬷嬷故意让她避开的用意如此明显,她如何觉察不到。只是回眸见额涅与姐姐二人之间似剑拔弩张,却又夹带着浓重的悲伤的感觉,令她眼皮狂跳,一个愣神间,便被乌吉拽拉出去。
莽古济躺在炕上微微喘粗气:“你如今真是越来越不怕丑了,非要把当年的事揭出来说,这对谁都没好处。”
阿木沙礼冷笑:“额涅莫以为我还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纵观大金,丢人丢到阿巴亥那样的,也不过是离了汗宫而已,全身而退,既没伤着也没累着。郭罗玛法虽说气恼了她,废弃了这个福晋,可阿济格舅舅他们三人安然无恙。我这点子事莫说已过去了这么些年,即便是眼门前,阿巴亥都不怕丢人了,我又怕个什么?”
莽古济被她的歪理气得不行,手掌在炕桌上拍得砰砰响:“阿巴亥生了三个儿子,肫哲养在她名下,若非顾念儿孙的名声,你郭罗玛法怎会轻饶了她?”
“我听说多铎舅舅病了?这病得倒是及时,郭罗玛法最是心疼十五舅了。”
“你不要给我扯开话题,阿巴亥要怎样都随她去,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她又不是我的女儿。”
“额涅,我只是在跟你说一样的道理。”她走近了些,在炕沿上侧歪着坐下,目光定定地看着母亲,“额涅难道不觉得从郭罗嫲嫲被逐出宫起,这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接连发生得太过巧合了吗?”
莽古济不以为意道:“你郭罗玛法年纪大了,难免脾气不好……”
“额涅,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正如你所说,郭罗玛法年纪大了,自大舅身死之后,大家公认都以二舅为继嗣之人,可拎得清看得透的都明白,打从郭罗玛法册立四大贝勒起,这四人的地位权利都是均衡的,没有所谓的高低之分。四大贝勒互相牵制,彼此制衡,只是大贝勒稍许有点名望罢了。阿巴亥的事闹将起来,如今二舅还有何名望?即使郭罗玛法不曾追责,二舅也是颜面扫地,人气尽失。同理,五舅舅一怒之下杀了郭罗嫲嫲……”
莽古济打了个寒战:“你五舅……那是无心之失。”
“五舅弑母固然是偶然的,但以五舅的脾性,郭罗嫲嫲失宠被逐,他必然动怒,且不愿接了郭罗嫲嫲回家奉养……这一点是必然的!五舅的名声偶然也罢,必然也罢,终归是不好听了,谁愿意追随侍奉一个性情暴虐,不念恩情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