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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第一次暴走(2 / 2)

哥哥眼里光芒闪烁:“逼到没路,迟早要造反。”低头大口喝汤。

“不许瞎说!”老汉喝道。

次日,石头家早早关了门。日暮时分,远远来了一批红衣衙役,领头衙役扛着杀威棒走的大摇大摆,牵根麻绳,绳上栓一排摇摇摆摆伤痕累累的乡亲。后面的衙役连推带搡,百般羞辱蹂躏他们。

这押送队伍行到石头家门前土坪,领头衙役杀威棒一驻,威风八面,扯开嗓子喊:“石老汉,交租啦!”

里面没动静。

“你别他妈装死,给老子出来!”衙役一点耐心都没有,“没人就烧房子了!别怨爷不公道,数三下!”

说毕夺过左右的火把,扬起下巴厉喝:“三!”华丽地掷出火把。火把打着旋儿砸在石头家门檐上。石头家是草房,呼啦啦便燃起来。

门吱呀打开,石老汉三个慌里慌张扑出来,嘴里嚷着,手忙脚乱舀水救火。一帮衙役笑得前仰后合,一条绳的乡亲恨得咬牙切齿。

石老汉背佝偻,石头幼小,够得着火苗的只有黑瘦的哥哥,一时竟灭不了那把火。房顶烧得噼里啪啦,风一助火势,有蔓延的势头。老汉急的“唉!唉!”乱叫,石头吓得大哭。

衙役上来钳住老汉的细胳膊,一把拽到脸前,逼近问:“老爷的租呢?三串大钱。”

老汉哀求:“爷,钱真没有,家里揭不开锅了,缓缓成吗?”

衙役呵呵一笑,松开老汉,一脸和蔼,摸着下巴转身踱两步,忽然凶光一闪,一棍劈翻石老汉,睁圆眼睛喊道:“三天,爷提前三天告诉你们要交租,你们都当耳旁风了?”

石头哭着去扶老父,哥哥却疯了,抄起锄头直奔衙役。衙役人高马大,棍棒娴熟,身子一摇,轻松让开锄头,反手一棍打在哥哥腿上,又一棍劈在手上。顿时人倒锄头飞,捂着手打滚,痛的惨叫连天。

被绑着的乡亲怒火中烧,此起彼伏地骂,后面的衙役抄起棍子一通乱打,痛哼不绝。领头那个衙役享受着这声音,悠闲转身,慢吞吞宣布:“爷是个讲道理的,既然事先通知,你们不交租,就是抗命,就是你们的不是了。爷不容易,上面有太爷,下面要对付你们这帮孙子,如履薄冰啊。”杀威棒望草屋一指,一字一字数着说:“爷,是讲道理的。不交租,只好抓人。壮丁带走。”

这一声令下,后面的衙役如狼似虎扑上来,扭住石头哥哥拖走。石老汉一面爬一面伸手喊:“放过我们吧!官爷不要啊!”

衙役头子扛着杀威棒本已走开,闻言一拍脑袋,快乐地叫:“噢,对了对了,石老汉提醒我啦。”拿过一支火把,和蔼可亲:“险些忘记了,暴力拒捕,殴打官差,要治重罪的。”打个唿哨,用吃奶的力气掷出火把,点着了草房子的屋顶。

“不!”石头哥哥红着眼睛咆哮。

“我的房子,我的祖业,我的家……”老汉哭天抢地。石头抱着爹,叫得撕心裂肺。

火飞快地蔓延,终于点燃了整个屋顶,一蓬巨大的火焰舔舐着天空,柴草烧得噼啪乱爆,跳跃的大火灼得人脸疼,火势旺盛的几乎没有烟,壮观非常。衙役们看得兴高采烈,鼓掌欢呼。

“里面还有人啊,里面还有人啊!”老汉呼天不应:“快救人啊……”

整个房子快烧成一个透明的骨架,石老汉三口睁大眼睛怔怔瞧着巨大的火炉,心慢慢沉下去。

衙役头子兴致尽了,一挥杀威棒:“打道回府!”转身要走,忽然听见石老汉一声叫,回头破口大骂:“**……”话未尽,瞅着房子愣住。

一个漆黑的人无力地倚在摇摇欲坠的门框上,捂着嘴咳嗽,后面凶猛的火舌探头探脑要去舔他,却被无形的劲风逼退一尺。火焰近不得身,火海吞噬不了他,倒像一个金钟似的拥抱着他,情形诡异的无以复加。

全场安静,只剩火苗噼啪声。

衙役看痴了。几条看热闹的狗飞逃出半里远,远远地狂吠。那头子恶人敢欺鬼,走上去挺棍遥指火海,厉喝:“你是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咳完了,慢慢抬起头,与头子深情对视。“啪”,头子的棍子掉了。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仿佛亮晶晶的火炭,像坑里注了新鲜的岩浆,深深的眼眶里是蓬勃的火焰在燃烧,红通通的眸子像烧得透明的铁,那是野兽的怒意,深邃的邪恶。一股滚烫的杀意扑面而来。

“鬼。。。鬼!”头子裤裆湿了个稀里哗啦,站着颤颤叫两声鬼,转身连滚带爬往自己人堆里跑。

老头没看仔细,看着衙役头子逃回来,回头再看时,门口的梵云天却不见了。正揉眼睛呢,后面传来一声被腰斩的惨叫,一个撕心裂肺的“啊~~~~~”喊到一半戛然而止。回头一看,梵云天弯腰骑在衙役头子脖子上,手里举着人头,衙役头子的无头尸体还在跌跌撞撞往前扑,脖子的腔子往外“咝咝”飚血。

老汉瞠目结舌,搂着石头,捂孩子的眼睛。

衙役们爆出女人一样的尖叫,四散狂奔。梵云天敏捷如猿猱,立身一蹬,跳蚤一般蹦到邻近衙役头上蹲着,一双手探下去乱挠,挠出白森森的头骨,便腻了,又蹦到另一个头上骑着……血浇在沙土上渗下去,遍地毛发皮肉,凄厉的叫喊此起彼伏,恍如修罗地狱。

疯了,疯了。

乡亲谁看得下去,口吐白沫晕了一地。只剩石头哥哥和石老汉两个,直勾勾瞅着那个“东西”作孽。

最后一个衙役摇摇晃晃倒下,艳红的小溪汩汩流开去。那个“东西”像猩猩一般,弓着身子垂手站在那里,喘息着,口鼻间呼吸着苍白的烟雾,手指尖“滴答,滴答”坠下血滴。

梵云天抬手,注视上面的的液体。

他饿。饿极了。

此刻,他的意识简单的很,两件事,就是动物最基本的本能,泄愤和进食。他盯着手指头上暗红的血液,拼命遏制吮手指头的冲动。

模糊的记得些什么,朦胧间有声音在喋喋不休,阻止他饮血:“不可以沦落成野兽!”

他的简单的大脑糊涂了,饿啊,吮还是不吮呢?好饿啊好饿啊好饿啊好饿啊……

意识渐渐模糊,他饿晕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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