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儿，流氓的计划成功了。单纯的公主落网了。庞大的资金到位了。史无前例的票号诞生了。汇通天下，大华的金融体系完美无瑕了。”他慢慢说着，拉扯自己的头发，脑袋几乎埋进了膝盖弯里。
心疼的沉默。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最不愿看到的要命的东西来了。”
关心的沉默。
“你一点怒气也没有嘛？你其实是个心软大方的人。”
好奇的沉默。
“是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公主爱上混混了。”
惊疑的沉默。
“没错儿，我早发觉了。你一点儿也不笨，其实公主殿下发现了我的计划和企图。你知道上当了，却义无反顾地继续上当。你留恋那快乐时光，爱情使人盲目，果然如此。”
公主翻白眼不看他，面上红晕如潮。
“我早该失败了，是这突如其来的、公主傻呵呵的爱情救了我的计划。我利用你的感情蒙蔽你的睿智，你呢，把聪明才智全花到出那些刁人的题上。我们都以为瞒着对方，事实却是心照不宣。咳，那题，真够折磨人的。”他微笑。
痛苦的沉默。
“这才是我真正的罪过。可笑啊，公主的初恋浪费在一个追名逐利的混混手上。”他别过头去，故作轻松。
认真的沉默。
“即使如此，我少不得教你认清现实。”他忽然转向公主跪着，盯着那双明媚的眼睛：“你是公主，我是混混。你在天上，我在地下。你远在庙堂之上，我混迹草野之中。海里的咸鱼尚不能迁入江河，我们天壤殊途，安能归于一路？公主，别再把我当回事儿。我欠你的，即使扶你上皇位都还不清。我决定索性不还了。我远远走开，你过你的日子，好好当太平公主，时间会让你忘干净的。”他说得飞快，恨不得缩句成字。
倔强的沉默。
“……别那么看着我。”他不自在了，挠挠脸低头：“况且，你知道个什么啊，记得小时候踢毽子吗，你第一次看到毽子，多喜欢呀，现在不玩了吧？同理，你也仅仅就这样喜欢我而已，新鲜劲儿一过，又没趣了。你仅仅是少玩伴而已……别这么看我。”
恚怒的沉默。
“你还瞪我。事情我分析得很清楚了。真相丑陋吧？这就对了。你刚才眼睛冒火，特想踢我，是不是？好的我马上会踢自个儿一脚，然后远远飞掉，直飞到南蛮雨林或塞北沙漠——当然也可能在大齐海滩——你就再也见不着我。够解恨吧？好了，我对不起也说了，谢谢也说了，——别这么看我，我就是个这样没有良心的人。我的目的是，讲清真相，一刀两断。别这么看我！我反正要走，你要拦也拦不住。”
泪汪汪的沉默。
他呻吟一声，抱住头：“求求你，公主殿下，放过下臣行不行？”
固执的沉默。
空气里弥漫着甜香，晚风轻拂，软纱帐子拂在他脸上，无奈又忧郁。
他指着公主高举的胳膊：“这么久了，酸不酸？我帮你解开。”
撒娇的沉默。
“教你受罪，不好意思。但不许叫，否则我会杀人的。”
“我以为你会恨我。”他轻轻弹指，气劲疾吐，轻快地解了公主的禁制。两个在三尺见方的床上相对坐着，甚是亲近，公主搂着被子，甩酸掉的胳膊，嘟嘴沉默着。
“你就那么想要钱？想出这么个馊点子来捞钱。”公主骨朵着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