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哇哇叫：“就是要杀了他！杀杀杀杀，看见他就气不顺啊，恶心啊！公主待他那么好，他还翘尾巴！杀啊杀啊，公主姐姐那么好看，连小月都喜欢的不得了，他凭什么瞧不起咱们啊，……”声音转低：“他就是瞧不起咱们！谁都把咱们当菩萨伺候着，就他！就他！公主姐姐就是觉得她新鲜，老让他，小月就是个看厌了的人，随便怎么骂都可以……呜呜……公主姐姐让他比让小月还多……”说到末尾，鼻子一抽，“哇”地哭起来，泪花如泉。()沙沙手忙脚乱地哄她。
“安静吧，小月。”公主懒懒吩咐，动也不动。
小月撒脾气，哭得像小儿闹床：“公主就是看厌小月，不把小月当回事儿……公主图新鲜！教男人抢了宠爱去了……”乱踢乱蹬。
沙沙傻眼了。
公主支起身子，回头瞅着她：“别哭了，再哭不理你了。”
哭声立止，小月小心地擦眼睛。
公主搂着小月安抚：“姐姐很疼小月的，不会不理小月的。你真是没长大，爱瞎嚷嚷，很闹人的，姐姐累的时候不爱搭理，你是晓得的，别老胡闹。”
小月一头钻公主怀里：“姐姐怀里真香，人也好看，小月最喜欢了。”
沙沙无语。
公主倦意十足，下巴搁小月肩上，呢喃诉说：“我从来都瞧不到别人的眼睛，瞧带兵的，永远只看见头盔翎芯儿，瞧上朝的，永远只看着乌纱帽儿，瞧宫里的人，都只能看眼皮，那下头的眼睛总是躲着。他们个个怕我，都只瞅地板。而他是个特别的家伙，我头一次那么直勾勾瞧外人的眼睛，他的眸子令我印象深刻。他第一次来，膝上还有翻墙落下的泥，他眯眼打量我，我也不怕，像得了玩具似的看他。他啥都不怕，好像局势尽在掌握，被逼到绝处也风度依旧，我拿话吓他，总吓他不跑。我喜欢他的莽劲儿，每次借钱都想主意刁难他，总难他不住，纵使难住了，他耍赖也要把钱卷走，那泼皮样儿我记得牢牢的。”公主美孜孜地讲，笑得眼如钩月：“他呀，把我的万盛商行越做越大，我瞧着自己的小生意，很快乐，原来我可以替这国家创造这么多财富，我每天叫女史算账，看着薄上的红勾，就跟作业得了父王夸奖一样带劲儿，我好得意，我见证了大华第一票号崛起的奇迹，我是幕后的大手哎！他的拐弯抹角的奉承，老说到人家心坎上，教人开心，恨不得痛痛快快给他钱。可我不，我偏要逗他，教他知道公主不笨，看到他碰钉子灰头土脸的样儿，比下棋赢了蒙将军还痛快。我那时老盼他来……”
“那是您还没弄明白。现在知道上当了！”小月挣开怀抱，扶正公主肩膀强调。
“那会儿还是快活的呀，也许人就该懵懵懂懂，傻一点，就快活一点，也不会生气、懊恼、嫉妒、疼痛。”公主抚小月的脸：“你才是，一个小臭丫头，叫嚣鼓噪起来比得上一营兵，喊打喊杀跟女魔头似的。”她疲倦起来，温柔似水。
沙沙微笑：“都怪您，您带头舞枪弄剑的。”
公主伏在小月肩上哼哼：“当初要强，努力要把男人比下去，替女子争面子。真搞得个个怕起来，又没意思，还不如小妹妹六公主快活，她每天都有人逗着玩。”撅嘴仰头瞧沙沙：“我呢，就你们几个，还都是带刀的女魔头。”
沙沙睁大眼：“你又来！开头不是你逼着练的！压腿就压了三年，姐妹踢毽子的时间都被你折腾这个了！还怨咱们！”拉起小月：“不说了，这人真没意思，不理她，咱们睡去！”
小月挣脱，又坐着：“那是你，我爱姐姐爱得紧。”搂住公主胳膊摇。沙沙气得跺脚，“哼”一声，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