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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温柔的杀手姑娘(1 / 2)

 梵云天逃了。()

姑娘一直以为梵云天是个憨货,现在她终于知道这小子有多滑头了。她看梵云天第一眼时便记住了他那呆模样,那是货真价实的“呆”,呆得像幼儿园只会吮手指头的男孩儿,教她忍不住要坑他,教人坑了他都没有罪恶感。于是姑娘尽情地坑梵云天,直到今天被狠狠耍一遭。

外头的大街乃是贯穿小镇的驿道,四通八达车水马龙,满耳都是桃木车轮碾压地面的巨响。姑娘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原来这个世界上,瘸子的交通工具不仅是拐,他还可以坐车的。

“梵云天,你敢逃,你勇敢,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在街心猛跺脚。

梵云天四仰八叉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眯眼伸个惬意的懒腰,满足地叹道:“自个儿的车真舒服……好久没有亲近这毯子了。人家说痛苦后面的欢乐更加值钱,我今儿算亲身体验了。我开始喜欢这颠簸的感觉啦。”

车厢角落的干瘦老头儿专心装填烟斗,随口应道:“大家一点儿都不担心。师父说,你的命是天上造了册的,天不叫你死,你再跳两回崖都死不了。”

梵云天忽然坐起来:“所以老子被五十个厂监包围了都没有人来接应我,是不?那个号称和我有心灵感应的家伙呢?别告诉我你们对我这三天一无所知。”

“是一清二楚。”老头填完了,凑炉火上点燃,慢慢吹出烟圈:“你落进怒水河,被冲了五六里,终于在下游水缓处搁浅,并且骨折七处。是个砍柴的带你出的森林。然后我们便在驿站看见了你的暗号,驾车来这儿接你。你吃了不少苦头。”

“师傅存心折腾我。”梵云天咕哝。

“小双也很受苦,她说这三天你心情很坏,弄得她也抑郁了三天,吃饭老剩半碗。”

“活该.”

“你仿佛对她颇有微词。心灵感应是天生的,况且确实有不少好处。”老头说,“这不是人可以决定的。”

“我讨厌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你不明白,你洗澡被人看过么?把那感觉放大一百倍,就是我的感受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地‘看’。”

老人吐口烟,缓缓说:“她不容易。她只是个孩子。”便不再说话。梵云天感到了无声的压力,摇手告饶:“好好好!我回去给她买糖葫芦成不成?就怕您不吭声,仿佛我欠了什么似的,用沉默来定我的罪。您的专长就是用人家的良心去抽打别人。”

老头笑开来,皱纹仿佛被摩平了:“可不是糖葫芦能打发的了!小双说你又有秘密了,却谁也不告诉。要想要人继续守口如瓶,你得花点本钱才成。咦?你鼻子上有虫,我帮你捻了。”

“别捻!”梵云天制止蠢蠢欲捻的老人,盯紧鼻尖:“这是引路蜂,苗人的卖价是一百两银子一只。我还是跑不掉。抓我的人大概会在你抽完那烟以前赶到。四伯送我下车吧,省的被牵累。”

老人痛快地点头:“自己小心。”朝外头大喝:“停车!”

梵云天把老人招过来,附耳嘱咐:“我枕头底下压着银票,数目不清楚了,您拿它兑了银子带小双去玩,吃喝嫖赌玩儿水漂都成,只帮我把害人精哄乐嘞,换她闭嘴。这秘密千万守住,否则我跟您那孙女没完。”说完便掀帘子下车。

马车渐渐远去,梵云天坐在路边吹口哨。他不仅没有逃跑失败的沮丧,反而无比愉悦,欢欣像摇过的啤酒泡泡一样往外涨,从肚子底爬到了嗓子口。他东张西望仿佛守摊儿的菜农。“她好慢。怎么还没来呢?”他想。

一股熟悉的冰凉,一把剑又压上了梵云天的脖子,那个能按摩耳朵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敢跑?你敢跑!好呀,你跑啊!还不是给我抓到了!我看你还跑!真想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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