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宗政听罢,微微皱眉:“江海是老夫手下的将领,他这人虽然有些偏执,但我是个藏污纳垢的家伙,他说把银两分给了众将士,那老夫就相信他会这么做。”
“孟帅,绩也知忠顺营军饷紧缺,但如此行事有违孟帅的治军之道,且绩的这笔银两的确有急用,孟帅也知边疆多兵事,遍地是遗孤,这些人朝廷自是要安顿一番,不然如何聚拢民心,抗金抗蒙?”全绩听了孟宗政的偏袒口气,言语生了急躁,急于辩解自己也不失为藏私。
“小儿郎,银两已然分发,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老夫为将数十年,不说清廉,但也不行龌龊之事,你来寻老夫,老夫也拿不出五千两银子啊。”孟宗政治军有自己的规矩,他的军旅中没有经商者,也不允许外商介入影响战力,顶多是接受外商的资助,给他们开一开方便门路,故而掌管军队多年的孟帅也没攒一下家底,就连这个府宅都是朝廷功赏的。
全绩听到此处,又气又无奈,一时间语塞。
“小儿郎,老夫顶多能做的就是帮你斥责几句江海,忠顺军都是草鞋出身,草鞋沾不得湿泥,不然如何日行千里?望小儿郎见谅。”孟宗政不顾大帅颜面,讪笑开口,他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撤换了江海,毕竟江海是他挑选的戍边大将,能力十足。
“唉,孟帅,那绩就先行告辞了。”全绩也不愿再为难老帅,老帅掏心掏肺的告诉他忠顺军就一个字穷,抢银发饷也是无奈之举,若无人守边,稳定民心有何用?
“小儿郎你放心,老夫定会严厉斥责江海这厮,让他日后约束下属,绝不会再生此间事。”
孟宗政郑重向全绩承诺会惩治江海,但有些事是自带偏见的,孟珙对文士态度是有根可寻的,孟宗政见过的大宋“好文官”也不少,不是这些“好文官”,大宋的风气也不至于到此间地步。
“老帅,末将有一事相告。”刘整见局势对全绩不妙,故而想为他辩解两句。
“讲!”
刘整随即将路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孟宗政。
“啪!”
孟宗政怒拍木案,质问刘整:“此事当真?江海真当派兵做劫匪想要谋害朝廷官员?”
“千真万确,末将就是孟县尉派来保护全主簿的。”刘整从开口的那一刻心中已经起了赌局,通过这几日对全绩的了解,他认为这位光化主簿是个人物,愿意推住他一把。
“小儿郎,方才你为何不说?”孟宗政略带愧疚地看向全绩。
“绩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把他们当做贼人。”全绩内心很纠结,他既想讨回公道,又不想给忠顺军添麻烦,毕竟赵宋能打硬仗的军队不多了。
“江海竟敢如此大胆,老夫便替小儿郎做回主,赏他五十军棍,小儿郎监看如何?”孟宗政此刻上了心,这两件事有本质的差别,江海这么做已经违反了孟宗政治军之法。
“不必了,孟帅的好意绩心领了。”全绩拱手欲要离去。
“且慢,老夫帮你想个法子,这五千两银子就算是忠顺军借光化县府的,老夫给你写个借据,你去襄阳府讨银如何?”孟宗政领了全绩的好意,帮他想了条出路。
“孟帅大义。”全绩一听,满脸欣喜回应,心叹:孟帅当真是个性情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