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我还能听见飞过头顶海鸥的的叫声,然而此时鸟叫声已然绝迹,耳边只剩海涛浑厚浩瀚的浪声,这便说明我现在身处的位置在离陆地很远的海上,因为有陆地的地方,周围的海域才会有海鸟,而远离陆地的茫茫大海中央,很少有鸟类能够有体力飞到这里,很早以前的船员就有这样的常识,在海上看见鸟时就知道附近有陆地存在。
闲来无聊之下我在脑中想象出陆地的模样,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立时突现在脑海中,岛的上空有无数海鸟翱翔,想着想着我笑了,亏我还是中国人,竟然不知道汉字居然这么有意思,那‘岛’字造得真是极为形象,海中有山,山的上方是鸟,贴切极了。
以前我看得见时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现在虽然少了视觉这一感,但是感官反倒比以前更为丰富,思维也跟着开阔许多。
上帝给我关上了一道门,但却为我开了很多扇窗,只要心无止境,我的世界一样多彩多姿。
“你在笑什么?”
听听这一句极尽轻柔的问话,声音虽然温柔平缓,听似波澜不惊,然而声音主人的焦虑、忧心和心疼全都掺杂其中,倒是让我很难想象尤里俊美无俦的脸上这些表情怎么能够集中在一起。
“没什么。”我收住笑回答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即使我知道尤里是为了我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有那样心狠手辣的父亲确实可怜,但是我现在都自身难保,哪儿还有精力去同情他。
谈话被尴尬地止住,直到该吃药时,尤里才又找话同我说。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嗯。”
我实话回答,感觉真比第一天时好的多,那时眼前是一片黑暗,就像被关在没有一丝光线的黑屋子里一样,很恐怖,这些天虽然依然看不见东西,但眼睛能够感受到光线,至少能让我觉得暖暖的。
好几个替我瞧眼病的医师都说了,我的眼睛本身没有问题,失明也许是暂时性的,但尤里问他们多长时间能够恢复时,他们都给不了确切的答复,我心里清楚,这种事真的是说不准,也许睡一觉明早醒来就看得见,但也许一辈子都无法重见光明。因为所有的的医师都说心情的好坏很关键,所以这些天尤里压根儿不敢惹我,说话都小心翼翼,就怕我恼他。
这几天我很少搭理他,即使说话也就是应个声,语气不紧不慢、不冷不热,我估计他被我折磨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跪在我的椅子边上双手握住我的手说:“求你别这样对我,其实我所想要的,也是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完全属于我。”
“尤里,我想问你些问题,我要你老实回答。”
“你尽管问。”见我肯主动和他说话,尤里的话语显得有些激动。
我用空着的一只手抚摸着他脸颊,问道:“你爱不爱我?”
我的手能够感觉到他在不自觉地点头,他点了很久,也许终于发觉我看不见,才带着激颤的嗓音回答说:“我爱你。”并将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吮。
“有多爱?”
隔了一小会儿他回说:“把你看的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我微笑出声,这一句并不是假话,我已经见识过他为了我不要命的表现,的确让人为之动容。
“即使我无法回报给你所付出的同等的爱,你也会一如既往吗?”
“是的,我可以发誓。”他回得异常坚决。
“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我愿意。”他无比激动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