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只不过片刻我便醒了过来,确切的说我是被飞机巨大的爆炸声给震醒的,还没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就被迎面而来的气浪给掀飞,在凌乱的树枝间做了个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被杂乱的藤蔓给挡了下来,咕噜两圈摔倒了地上,和地面亲密接触后我只觉得肺部一股灼热直向喉管里窜,呛了一口血后眼前一黑再次不省人事。
等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很昏暗,让我以为已经是晚上,等我勉强翻个身仰躺在湿漉漉的苔藓上时,来不及觉得恶心,我又被恐惧给抓了个正着,如果你的正上方有个足以将人砸穿的钢板摇摇欲坠,而你又不能动弹,那么你可以学我,“砸不到我!砸不到我!……”我不住祈祷,拼命的想挪动身体,却没有移动半分,等钢板落下逼近我眼前时我绝望了,直到巨大的钢板插入一旁松软的苔藓地里然后倒向另一侧,溅了我一脸的泥,隔了半晌我才从死亡的恐惧中彻底清醒过来。
不再害怕后疼痛才袭来,全身每一处都在痛,给自己检查了一番才发现我也许真是上帝的宠儿,我竟然只有双手有一些小小的擦伤,这是什么样的运气。
看样子我是在飞机迫降的时候从断裂的尾部被甩出了机舱,然后很运气的挂在了树上,更加运气的是我居然从几十多米高的树上摔下还能活蹦乱跳,据说热带雨林中最高的树木能有80多米,什么概念?二十来层的电梯公寓那么高。一是感谢松软的地面,二来要谢谢穿梭悬挂在树木间的藤木。
稍作调理后我便开始寻找和我同样的幸存者,向天上张望时才发现还是白天,只是因为浓密的植被一层层的遮挡住了阳光,所以我会有夜晚的感觉,但却不是全黑,而是灰蒙蒙的,看不清远处但近处还是可见,听声才渐渐寻到和我一样好运的家伙。
同机一百多号人,经过一天一夜的自救和互救,最后就剩了眼前这么十四个,基本上都是坐在机尾部分的人,除了五个重伤者,六个轻伤,包括我在内也只有三个人没受伤,这样的生还率已经很高了,两个没受伤的一个是坐我旁边的冰岛女孩儿,她叫薇儿,这个幸运的人只是肘关节脱臼和一些轻微的擦伤而已,还有一个是白人金发男子,我不认识,但他的强壮让我惊讶,人家的胳膊就比我大腿粗,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半点惊慌的表情,平静的不是人,还坐一旁抽烟呢,结果被薇儿一通训斥,因为尼古丁会影响伤口的愈合,对伤者不利,才十分不情愿的灭了手里的烟头。
我真的很佩服薇儿,这个只比我大两岁的女孩在恢复平静后立马投入到救护当中,不像我因为后怕腿软的走不动道,连手都一直在抖,卷在一旁成了废人。
这时我才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有温暖舒适的家不要,千里迢迢的想往外跑,这就是对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报应,突然间,我想妈妈了,想念妈妈温暖的怀抱,不自觉的手臂紧紧抓住自己的双肩,想哭泣却没有半点眼泪。
也不知出神了多久,直到金发男人蹲在我面前,递给我一块面包和一瓶矿泉水时我才回了神,其实因为惊吓我并不饿,但求生的本能让我接过食物后不自觉的就开始吃起来,吃了两口才后知后觉的问道:“这些食物哪里来的?”当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中文时才改成英文。
“食物和水都在飞机尾部,飞机迫降前我们还有一顿飞机餐没有享用,运气好机尾就落在附近,里面绝大多数的食物都还能吃,如果不过期的话,我们能吃很久。”一百多人的食物够我们这群幸存者吃很长一段时间,面包加香肠,劫后余生还有这样的美味我真该烧高香。
“谢谢你,嗯……我叫李晴,是这批自愿者中的一员,我来自中国。”谁会想到我们这些志愿者会成为等着被援救的对象。
“天真的女孩儿,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金发男人很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不是种族歧视,而是嫌弃我太瘦小,顿了顿才想起应该自我介绍:“艾森,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猎人。”他主动伸手向我示好。
我抬起颤抖的手想同他握手,可是看见他的大掌和我的柔荑后,再想起他不屑的眼神,我很不礼貌的拍了他的手掌然后赶忙缩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尴尬的说点什么弥补,可一出口就是一股倔强:“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请收起你的轻视,我会感激不尽。”
“是吗,不过你一副我一手就可以捏碎的样子很难让人信服。”自称猎人的男人没有在意我的无礼,自顾自的说着,其实是在告诉我这个世界现在有多么的疯狂,“要知道自由女神象都已经少了两条胳膊成了维纳斯,埃菲尔铁塔都成了麻花,金字塔也只能在照片里才能看见,天真的女孩,你该感谢你的国家,中国的万里长城确实很神奇,它保佑了你们不是吗?”
“中国的军人才是血肉做的万里长城,我感谢他们。”听猎人的话,让我想起每天的国际新闻,不是某国发生政变,就是哪国又遭受恐怖袭击,不是万恶的毒品交易,就是为争夺资源而又要开战。
血腥、暴力、战争离生活在和平世界里的人们如此的近又如此的远,至少我没有想过会置身其中。我只知道在中国也有恐怖势力,我们也会遭受过难以预测的天灾,但所有的灾难却使得我们更加团结,有铁血军人替我们挡风遮雨,也难怪在世界都陷入动荡时,中国会成为最后的避难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