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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章 鱼肠宝剑(1 / 2)

 却说岳云拉了辰儿,进了王家小院。()这王家小院,前后左右不过两丈,绕着墙根,又堆了不少的枯枝碎木,院子便显得更是狭小。三间房的小屋,多是泥坯砌成,房顶盖了稻草,权当瓦片,也不知能不能挡得住寒露雨雪。岳云轻车熟路,径直走到堂屋门前,挥手便是一顿乱敲。那屋门似是一层薄薄的门板做成,声音空空洞洞,倒似是敲个破鼓一般。

只听屋内一人说道:“是云儿罢,不用敲啦,门没有关,进来罢。”声音苍老,听来似是极为疲惫。岳云小声道:“小师叔,这是王家大叔。”辰儿点点头,随着岳云进了屋内。里面陈设极为简陋,一张破旧木板钉成的桌子,几个木墩做的凳子,靠墙一张旧木板床,床上躺了一个中年男子,盖了一床脏兮兮的棉被,黑乎乎的棉絮露了出来,却也无人在意。这个中年男子,想必就是王大叔了。床边上一个小男孩,跟辰儿年纪相仿,却是生的又黑又矮,望之也就是五六岁模样。

那小男孩儿见了岳云,黑漆漆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说道:“云弟弟,你来啦。”岳云到了这里,却是不敢放肆,老老实实说道:“王大叔,您最近好罢?”那王大叔勉强笑道:“托你爹爹的福,这把老骨头,还算是结实。你爹爹还好?”辰儿道:“我爹爹很好,能吃能睡,揍我的时候,也是疼的很。”王大叔轻轻一笑,却是忍不住咳了两下,缓了缓气息,方道:“你这孩子,你爹爹为了你,花了多少心思,你还在这抱怨。你跟小贵闯的那些祸,便是把你们打个半死,也是该的。”

床边那小男孩听了王大叔的话,顿时低下头去,侧着身子,冲岳云挤眉弄眼。岳云心里会意,忙指着辰儿,说道:“王叔叔,这是我的小师叔,昨天刚从外地过来的。”王大叔听了,抬了抬头,方才注意到岳云身边,还站了一个小小少年。王大叔见那少年也不过十岁左右年纪,一身的麻布衣衫,虽是有些旧了,却是干干净净,心中便喜欢了许多。更难得的是这少年看来气度沉稳,神色从容,想来便知日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王大叔歉然道:“这位小哥勿怪,老汉一时眼拙,却是未曾看到小哥至此,莫要见怪。”

辰儿施礼道:“王大叔莫要如此说。王大叔身体不适,该当好好将养才是。倒是我等冒昧打扰,实是罪过。”辰儿出口便是文邹邹的话,那小男孩王贵和岳云两个孩子,都是不学无术之辈,臭味相投,走到了一块儿,如今听了辰儿话语,虽是大意明白他的意思,却也不免有些云山雾罩。

王大叔撑着坐起,微笑道:“听云儿所说,你是他的师叔?”心中不免奇怪,小小年纪,便长了岳云一个辈分,来头想是不小。从古至今,中国人便是极为讲究辈分之说,儹越礼法,向来为人所不齿。辰儿虽见了王家落魄,穷困潦倒,却是毫无轻视之心,见王大叔相问,恭恭敬敬答道:“我爹爹跟周伯伯是师兄弟,到了云弟弟这里,却是捡了个便宜。”王大叔明了,他自是知晓,恩人岳飞乃是周侗的义子,论起辈分,果然算是这个小小少年的兄长。当下恍然说道:“原来如此,敢问小哥如何称呼?”

辰儿忙道:“小子诸葛辰,我爹爹诸葛叙,昨日方才自大散关迁来。”心下暗暗奇怪,听王大叔的言语,倒颇似是个读书之人,只是宋朝重文轻武,对读书之人,甚为看重,但凡稍有功名,朝廷发放的俸禄,也不至让王家如此寒酸。心中虽是怪异,却是不好问出口。

王大叔沉吟半响,问道:“唔?你们从大散关迁来?那大散关的情形,如今怎样了?”辰儿道:“前段时日,打退了金贼大军。之后的几个月,一直相安无事,爹爹方才带我来寻周伯伯。”王大叔道:“大散关内,如今还有多少百姓?”辰儿想了一想,说道:“我所见到的,都是军中的将士哥哥,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百姓?”王大叔奇道:“你见到的都是军中士卒?那你家住在哪里?”辰儿道:“我们一家,都住在将军府里。”

辰儿口中说的将军府,不过是比寻常百姓人家大了许多的院落罢了。大散关乃是边陲重地,历代在此镇守的武将,不是被挤兑至此的,便是得罪了达官贵人,被贬至此的。一来这些武人,倒多是正直之辈,虽是贬了官职,倒是恪尽职守,尽心镇守大散关,也算是大宋朝不幸中的万幸罢;二来凡是被贬至此的,也多是穷困之辈,没的闲钱去建那等的豪宅。故而如大散关之流的边陲重地,所谓的将军府,皆是民宅改造,扩了地基,建的大些罢了。即便偶有几个贪财好色的混蛋将军主持大局,见了边陲贫瘠,那还稀罕将钱花在此地?敛够了钱财,贡好了上级,用不了多久,自然调走。

王大叔听说辰儿便住在将军府,奇道:“你家住在将军府?那你爹爹是镇守大散关的主将?这倒是不对,我听说现在镇守散关的主将,好像是姓曲,难道是传言有误?”辰儿道:“镇守散关的曲大将军,是我的舅舅。爹爹在军中,帮舅舅出主意的。”王大叔听了,笑道:“唔,怪不得。原来你爹爹是军师,怪不得你小小年纪,便是知书达理,进退有据。”

辰儿听了王大叔夸奖,心中甜蜜,脸色微红,低头道:“大叔过奖了,这些都是爹爹教我的。”王大叔看辰儿谦虚腼腆,心中愈发的喜爱,笑道:“你还是个孩子,便懂得了这许多事情,说起话来,倒也颇有一股气势,寻常人家,哪能教出你这样好的孩子?你看我这劣子,跟你年纪倒是相仿,整日便是想着玩耍,那曾想着安下心来读书?不读书,又如何明理?直到现在,还是浑浑噩噩的。”辰儿忙道不敢,说道:“令郎聪明过人,日后成就,定是不凡。”王大叔呵呵一笑,又是一顿咳嗽,好一会儿,方缓过气来,说道:“你又不认识我这劣子,说这些话,倒是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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