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樊姓老者叹口气,说道:“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不都是我的徒弟?那些见外的话,又何必再提?”那女子也叹口气,说道:“你与他们,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朝廷的事,咱们既然不管了,咱们的事,朝廷也未必能管得着。樊大哥,你苦了这么多年,又何必再去执着?”只听那樊姓老者叹道:“不说了,不说了。”取了瓷勺,端了水碗,凑到诸葛辰嘴边,慢慢喂他水喝。
诸葛辰口不能言,虽想着喝水,却是苦于张不开嘴。那老者也是个不会伺候人的主,一勺水倒下,或快或慢,居然大多都顺着诸葛辰嘴角,流到了床上。那女子瞧着,又道:“樊大哥,还是我来罢。”强行将水碗接过,自己坐到床边,伺候诸葛辰。
那樊姓老者苦笑一声,只得说道:“麻烦大妹子啦。”那女子道:“瞧你说的,依着咱们的关系,说个麻烦,岂不是见外了么。”那樊姓老者道:“呵呵,老夫老了,做些这等的小事,也做不成了。”
诸葛辰喝了些水,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梦之中,似是回了山上,却见到母亲曲湘,正一脸悲戚,收拾了包袱,一步步离得去了,也不知将要去向何处。诸葛辰心中着急,要喊住母亲,嘴里却说不出话。他奋步直追,追来追去,却是越行越远。忽的他脚下一空,低头一瞅,身下却是万丈深渊。但听耳畔呼呼风响,青云直坠,他却也不怕。也只片刻,忽觉身子一痛,却是落到了实地之上。
且听耳边有人急道:“快扶他上床,快些,莫要摔坏了他。”诸葛辰猛的睁开眼睛,方才原来是南柯一梦,跌落悬崖,也不过是从床上跌下罢了。他苦笑一声,心中顿时想起母亲,临走之时,母亲如此郑重其事,他总觉有事瞒着他,却又不敢问。能让母亲惊然失色的,除了舅舅,恐怕也就只有爹爹了。
诸葛辰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起来好啦。”他的手臂,却还是酸痛难当。诸葛辰勉强站起身形,却见房门敞开,一凶恶老者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中年妇女,浑似徐娘半老,腰肢扭动,风韵不减。那老者进门便呵呵笑道:“小哥儿可算醒了,可还有不适之处?”
诸葛辰听那声音,便知是那樊姓老者,当下拱手道:“小子诸葛辰,多谢樊······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那樊姓老者笑道:“你是说跟你一起的那个小子?”诸葛辰忙点头道:“正是,前辈······”那樊姓老者道:“你且放心,他身体壮实的很,不过流血过多,体虚脉弱,此时尚在厢房修养,想来不日当有佳音。”诸葛辰道:“多谢前辈。”
那樊姓老者道:“甚么前辈不前辈,老夫也不过痴长几岁罢了。”吩咐下人道:“把小哥儿的宝剑取来。”下人忙取剑奉上,那樊姓老者接剑,正是诸葛辰所佩的折铁宝剑。却见那老者锃的拔出宝剑,左手屈指一弹,但听当一声长鸣,击铁之声,绵绵不绝。那樊姓老者赞道:“折铁宝剑,果然不俗!唉!”
诸葛辰不明其意,却也不好答话,只得应道:“是把好剑。”那樊姓老者呵呵笑道:“你也不必担心,老夫并非要强占你的宝剑。神兵利器,天下至宝,皆当有德者居之。你可知道,这折铁宝剑,先前曾是谁据有?”
诸葛辰看那老者,虽是面相凶恶,目光之中,却多仁慈之意。看着折铁宝剑的眼神之中,也多为欣赏,殊无贪婪之色,当下正色说道:“这把宝剑,乃是我爹爹的随身佩剑。”那老者道:“唔?你爹爹?”那老者闭目半响,方道:“此剑当年为卢俊义哥哥佩剑,卢俊义哥哥去世之后,此剑亦消失十余年之久。看小哥儿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罢?况且你复姓诸葛,倒也不似卢哥哥的后人。”
诸葛辰听到“卢俊义”三字,心中便吃了一惊。待听的那老者称呼卢俊义为哥哥,心中更是惊讶,心道:“莫不是这老人家也是当年的梁山好汉?”那老者看诸葛辰目光疑虑,笑道:“能佩的上折铁宝剑的,想必都不是凡夫俗子。也罢,老夫姓樊,单名一个瑞字。”又指指身后那中年女子,说道:“此人姓孙,号二娘,当年也是名震江湖的一号人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