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指挥使大人夸赞!”李渔微微躬身。
“不过......!”洛养性话锋一转:“本指挥使想要问问你,兵部职方郎中马绍愉一案,你却并未向我禀报,这是为何?”
“这个.......是属下疏忽了!”这一路上,李渔早已想好说词,到底他加入锦衣卫也才刚刚不久,章程制度难免有所疏漏,这是任何一个新任官员都有可能产生的疏忽,只要死咬住这一点,洛养性也奈何不得他,当下道:“属下刚刚上任,许多事情都还不熟悉,只让副千户琮虎拿下了马绍愉,却忘记备册立案交给指挥使大人过目,这是属下的疏忽,还请指挥使大人责罚。”
洛养性微微沉吟:“马绍愉身犯何罪?”
李渔道:“马大人并没有罪名,只是当时属下正受指挥使大人的诏令,隔离陈府,可是马大人却鬼鬼祟祟要往陈府里钻,当时副千户琮虎正当值,便将马大人拦下,可这马大人见了咱们锦衣卫的人,掉头便跑,琮虎便将他揪住,可谁曾想马大人居然对锦衣卫破口大骂,那时,属下正好赶到,听了马大人的骂辞,一怒之下,却将他关进了三所大牢。”
洛养性的双目眯成了一道缝,李渔说得很顺,乍听之下,却也没有什么破绽,缓了口气,却道:“那圣上为何召见你?”
李渔想了片刻,朱由检一见到自己便问马绍愉的下落,可见他并未跟洛养性说实话,也之是以马绍愉为借口,当下道:“也是为了马绍愉之事。”
“为了一个马绍愉,圣上会如此紧张?”洛养性可不傻,朱由检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马绍愉将他叫进宫去臭骂一顿,又怎么会急急下令,让王承恩亲自去找李渔?这些怎么说都是不合理的。当下问道:“只是为了一个马绍愉吗?”凭洛养性多年的经验来看,朱由检要追究的其实还是陈新甲才对。
李渔摇了摇头:“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圣上问话,属下只是照答,也不敢多问什么!”
洛养性这才点了点头,李渔的这句话总算让他听着舒服了些,朱由检对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都含含糊糊的,又怎么可能事事跟一个千户交代清楚呢?当下道:“那你可知圣上对陈新甲一案有什么安排?”
李渔道:“圣上说,陈新甲一案将专门交给锦衣卫三所查办。”
“什么?”洛养性一呆,却听李渔道:“圣上说明日会传旨意过来,陈新甲一案会禁止东厂穴手。”反正明日朱由检的圣旨便会下来,与其现在瞒着洛养性,倒不如坦白地告诉他,免得洛养性猜忌。
洛养性沉吟许久,一双鹰目却死死盯住了李渔,他虽然是继承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但多年的官场经验却在告诉他,李渔所跟他说的话只有百分之八十的实话,还有百分之二十说的却是虚言,朱由检到底交代了李渔什么,他洛养性却不好追问,如果明日朱由检真的有旨意传来,那么李渔的背后,就肯定是有朱由检撑腰的,他所接手陈新甲的案子也自然都是朱由检的授意,洛养性虽然好奇心大起,可他还是遏制了自己的追问,有些时候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尤其是在官场,更何况三所也是他锦衣卫的,最起码,在这次的厂卫之争中,他锦衣卫是完胜了,这多多少少让洛养性有一丝窃喜,就是因为今日的成绩,大理寺卿凌义渠已经来给他打过招呼,并且备了一份礼物,这种待遇洛养性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只是他却不知道,他以为李渔的真话有百分之八十,其实真话还不到百分之二十呢。
只听洛养性道:“这样也好,三所的人手眼下最为充足,即便圣上不下旨意,这审查陈新甲的案子也会落在你们三所的身上,等圣上的圣旨下来,你便可以将陈新甲带到三所牢房,我会让其他四所竭力配合三所查案,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李渔点头应命:“指挥使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将这个案子办得妥妥帖帖,绝不会让东厂有机可趁。”
“很好!”洛养性微微一笑,其实在他的心中,与东厂较量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这十几年来他都一直被东厂压制着,没有谁不愿意翻身做人,所以李渔的一句不让东厂有机可趁却是说到了洛养性的心坎里去了。
洛养性笑罢,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我也没什么其他事情,你先回三所吧,有什么事需要人手,尽管跟我来说,总之你需得将这个案子办好,却不能辜负了圣上的一番美意。”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李渔说罢,退出了后堂,转身出来,却是直奔三所,朱由检既然已经将案子完全交给了他,无论怎么办,他都必须事先支会一声陈新甲,还有陈府,琮虎应该已经将陈府控制住了,那么陈新甲的家人也必须他去关照一番,虽然觉得有些忙碌,但李渔却也分外庆幸,朱由检能将案子交给他办,只要办好了,他就有机会继续接近朱由检,届时改变大明王朝的命运便又近了一步,李渔现在便觉得手握乾坤,只要他挥舞翻转一番,历史的轨迹也得随他偏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