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张盘、吴懿进入县衙时,张任正在焦灼的于大堂来回踱步。三家分蜀的疯狂舆论压的他透不过气来,加上刘璋的斩俘州命,更是让他焦头烂额。对于刘璋他是惟命是从、尽忠职守从未抗过命。但是此次为了公子循,他已经拖延了三天斩期。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样帮着公子循。
那日在落凤坡,他初次见到庞统便生惜才之心。但是惜才归惜才,在是否处斩庞统的问题上他是坚决站在处斩的一边。他与荆州军誓不两立。
但是张任却足足等了三天,为的就是刘循。经过落凤坡一战,他感觉公子循比墨守成规的公子阐略胜一筹。若是公子循与自己的军事主张相同,他愿意全力辅佐。所以在吴懿的劝说下,张任苦等了三天。但是三天将过。刘循仍未归。
此刻张任见刘循等人进堂,焦虑之心略安。见到吴懿跟在其身后便清楚刘循已知州命斩俘之事,当下上前拱手道:“大都督,州使在雒福客栈等侯。不知大都督对于斩俘之事有何意见?若是没有,本守这就去办了。”
刘循闻言说要斩俘,脸色就阴沉下来,只道:“本督不在的七天辛苦张太守了。”
张任明白这话中既有褒奖又有讽刺,只惨白着脸不说话。他必竟是公子阐的人,对于公子循的账可以爱买不买。
刘循开门见山道:“本督意欲回绝州使,延后斩俘之事,太守以为如何?”
张任立即厉声反驳:“公子此意犹为不妥。本守已等侯数日,明日定要奉命处斩。”称呼一下子由大都督降成了公子。
刘循毅然道:“若是本督绝意回绝呢?”
张任的大鼻子喷出一声闷气:“庞魏二俘明日必须处斩,不容商议。”
“断不能延后?”
“绝无可能!”张任昂首道。他强势惯了,竟忘了他的顶头上级不是别人,而是刘循。
刘循暗道西蜀将领分两大派,投诚派与主战派。投诚派以张松、法正为首,主战派以张任、李严为首。而主战派又分激进派与缓和派。激进派主张与荆州军誓不两立,一决生死,不但要防御,更要打到荆州去,战争的结果不是荆州亡就是西蜀灭。缓和派主张防御荆州入侵,敌退我便退。毫无疑问,张任是激进派。
若是益州实力大涨,超过荆州,激进派乃大势所趋。但是此时益州贫乏,防御尚且不足,哪有力量去进攻荆州?刘循此时就是缓和派的代表。即然分属两派,必有军见矛盾。而张任是头犟牛,要他改变军见比登天还难。所以对于刘循来说,张任此时就不能用了,但是将来必须要用。所以他凛然一笑,换了话题道:“张太守,目下战事稍歇,当是归还兵符之日。”
张任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得不从。他的脚步倒很利落,转去席案前的锦盒中取出右半片虎符奉上。
刘循冷冷道:“只有半片虎符,本督如何调遣三军,行军打仗?”当日刘循给张任的就是这右片虎符。
左半片虎符是刘璋多年前就命张任持掌,但是左半片虎符只有统兵之权,没有开战换将之权。说白了就是只能管理没有战事时的军队,也只是就地管理,而征调军队、委任将领之权都在右半片虎符上。且右半片虎符有权收回左半片之权。所以古代国君只要手掌右片虎符,就可以掌握整个国家的军队。而州牧管理州郡军队亦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