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封拨马退走,撤到十里外的荆州军伏埋地点时,右边魏延、左边黄忠各率两支军杀了出来。一时间鼓声震天,呐喊四起,如惊雷闪电都打在这个伏埋地点。
身才高大的魏延策马来回四顾,未发现敌军便冲着刘封吼问:“西蜀军没有追来,就撤个什么劲儿?”
受伤的刘封因为马战失败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没有地方发泄,魏延恰是撞到枪口上来了。他横眉竖眼挥手大骂:“你有本事就不用在这里做伏兵了!有本事自己领兵去引西蜀军来此啊!一天到晚就知道争功,真是老不知羞!”
半年前,刘备令黄忠攻取雒城十里外的邓贤、泠苞两个营塞,魏延大跳而出,说凭什么两个城塞都交由黄忠攻打?左军师庞统出言给魏延争下攻打邓贤营塞的任务。刘规定说谁先完成任务谁就是这一仗的首功。
魏延在知得黄忠三更造饭五更起军后便下令一更做饭,三更起军。
三更过后,魏延率军走到半途中时忽然想到一并夺了两个营塞,首功不就是他魏延的了吗?于是放着邓贤营塞不打走小路去抢攻泠苞营塞。
不曾想中了泠苞的陷阱,被泠苞邓贤两支军围在了垓心不得脱。后黄忠赶到,不但救了魏延,更当场斩杀了邓贤。虽然魏延之后擒回泠苞功过相抵,但是此事一直让魏延尴尬不已。每每想到就摇头叹息,暗骂自己贪功。
此时刘封骂魏延不知羞,指的当然是这件事了。魏延一时哑了口,僵在了当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极度尴尬。黄忠甩马上来打圆场道:“二位休争吵,主公与左军师正在营中。既然伏兵计不成,不妨回军再去问问左军师有何好计策。”
刘封无耐点头允诺。不是他给老将黄忠面子,而是觉得黄忠所言在理。他正欲拨马前行,黄忠问:“为何不见关平?”
“被擒去了。”刘封淡淡的回着,浑不把关平的生死当作一回事。
“是谁擒了关平?”魏延惊讶的问道。刘封闷哼一声拨马往大本营而去。魏延大怒,欲提刀质问,黄忠拦道:“算了。先回去看主公如何说,若是主公都不计较,我们做臣下的能说什么?这个公子封真是……唉!”
魏延怒睁大眼愤然道:“不知为何主公收了这厮做义子,真是瞎了眼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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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荆州军中军大账,刘备北座,刘封庞统法正立于左首,魏延黄忠立于右首。
粗略议论了一番,一身粗布麻衣、头裹灰色头巾,身材矮小、面貌丑陋足以吓哭小孩子的左军师庞统昂然出列,大摇大摆的昂首道:“如今关平遭擒,为妨不测,必须快速攻取雒城。我本考虑到士气有所下降应徐图之,眼下看来是要改变策略了。雒城守兵与我军鏖战一年有余,所剩兵卒不足五千。我军目下有五万大军,不如从明天开始全速攻打北城,不需半月一定可下。只不过如此我军的伤亡要大些。”
在外傲慢的刘封在义父刘备跟前十分谦恭,出列首先做了一揖,然后发表他自己的看法。“左军师之策未免不当。我军攻打北门一年有余都没有攻下,再继续攻打北门半月就可攻陷雒城了?”
刘封的话声声如闷雷在庞统身边炸响,让庞统一阵脸红。原本大军攻打雒一年未下,庞统已经暗自惭愧。如今被人这么**裸的数落出来,使他更加惭愧,顿觉自己学术未精,脸上羞的泛起红晕,昂着头一言不发。
一年前,刘备杀西蜀守将高沛夺下涪水关,正式与刘璋撕破脸,双方开战。之后刘备进军雒城,双方鏖战北城门下一年,未分胜负。在刘备刘封看来,这是庞统的错。做为伐蜀的左军师,他应当献出好的计策迅速攻下雒城。但是庞统每次出计,都诱不了张任出城野战。导致刘备十数次攻打北城门无功而返。
其实,一切都在按庞统的计划在进行着。当初,庞统计划入蜀,将与西蜀军的决战指定在雒城。只是张任只守不攻,让庞统只好采取蚕食的策略,一步一步的将西蜀的主力部队消耗在雒城。
雒城守兵原本两万,张任数次西调部队来此增援,总兵力达到八万。如今的雒城只剩下五千守兵,一年间损失了七万五千兵。致使整个西蜀的总兵力从十五万减少到七万五千。再看在庞统的指挥下,荆州军只损失了七千多人。
攻城战中,攻方占劣势,守方占优势。换言之攻方的损失会超过守方,但是荆州军在庞统的指挥下不但减少了兵员损失,更是以1比10的死亡率证明了他的超级军事统率的才能。但是一心入蜀的刘备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仍然不满意庞统的表现。此刻刘封则是借题发挥,明嘲暗讽庞统不能胜任左军师之职。
眼下刘封见庞统不出言反驳,心里乐的跟什么似的。他续道:“雒城坚固,全力攻打北门定然一时之间难下。不如分兵击之。同时攻打东西二门,迫蜀军分兵防守东西二门,那样一来我军的进攻压力就会减少许多,胜算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