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逸生离开陈先生的病房后,正好也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公文包,换了一身平常的衣服,就走出了医院。
作为高级专家,廖逸生拥有医院免费提供的高级住宅,而且离医院还并不远,步行只有15分钟的样子。
这是一栋独立的二层楼,一道2米高的暗红色砖墙围成了一个小院。
廖逸生站在自家门前,用力的搓了搓脸,振奋起精神,摆出一副微笑的面容,推开了大门。
“廖先生,您回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热情的打着招呼。
“啊!李阿姨,辛苦你了,我回来了!”廖逸生微笑地说道。
“今天欣欣小姐吃饭还是不太好,不过精神还不错!”李阿姨自然知道廖逸生最关心的是什么,连忙汇报今天的工作。
“是吗?也让你们费心了,欣欣的情况我知道,你们不用太紧张。”廖逸生勉强笑了笑就走向了女儿的房间。
“欣欣!爸爸回来了!”廖逸生笑着推开了房门。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被安置在铺满柔软被褥的床上,厚实而又柔软的羽毛枕支撑着她瘦弱的颈椎,干瘦的四肢显得脑袋大大的,眼窝深深凹陷,只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在疲惫中依然闪现出神采。
“爸爸!”
看到廖逸生进来,这个女孩子高兴的喊了一声,却因为情绪的波动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欣欣!”廖逸生连忙扶起女儿,轻轻的拂动她的后备,竭力让她能够稍稍舒服一下,而当廖逸生柔软的手掌接触到欣欣的后背时,凸现的骨骼像是利齿一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看着女儿因为长期放射性性治疗造成的枯黄稀疏的头发,和暗淡的眼圈,廖逸生的心头涌动着无言的悲伤。
“欣欣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爸爸……欣欣努力了,可是……最后都是吐了出来……”
女孩子的眼中带着歉疚,轻轻的抓住爸爸的手掌。
“没关系,欣欣,爸爸喂你,好吗?”
“好!”
“来!”廖逸生拿起一边李阿姨刚刚端上来的鸡肉白粥,轻轻的舀起一勺,仔细的吹了吹,喂到了欣欣的嘴里。
“……”
“好吃吗?”
“好吃!”
“再来一点……”
“嗯!”
廖逸生又舀了一勺。慢慢的喂到女儿的嘴巴里……
“呃……哇……”
就当欣欣带着笑容刚刚咽下第二口白粥,一阵翻腾的痉挛立刻让她的身体抽动起来,嘴里的东西也立刻喷了出来!
“啊!小心,不要呛到气管!”一直在一旁微笑伫立的李阿姨神情大变,连忙扶住欣欣的身体,一边尽力保证她的呼吸,一边将电疗仪的磁极接在了欣欣的头上。
“爸爸……对不起……”
“没有什么……欣欣,你放心,爸爸一定努力治好你的病,到时候爸爸天天陪着你……”
“真的吗?咳!咳!咳!爸爸?”
“当然!……当然……”
过了一会,欣欣的神情平静下来,却已经消耗掉了最后一点精神,沉沉的睡了过去。
“廖先生,欣欣小姐现在这样呕吐的情形越来越频繁,只有靠每天注射七八个小时的营养液来维持,您看这样下去可是……”李阿姨一边轻柔的擦去欣欣嘴角呕吐的残留,一边轻声对廖逸生说道。
“……,可是现在还是找不到匹配的捐赠者……”廖逸生的眼神流露过一抹沮丧的神情,却不敢在孩子面前过于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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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中的书房
廖逸生双手插到自己的头发里,狠狠的抓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欣欣……爸爸真是没用……这么久还没有找到能给你做移植的骨髓,医院每天的样本里都没有合适的对象……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却……”
廖逸生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趴在了写字台上。
很久很久……廖逸生的呼吸平缓安静,似乎已经是进入了梦中……
突然!
廖逸生如同幽灵般缓缓站了起来,他的脸低低的垂着,双手轻轻的推开椅子……
他轻轻的走到衣柜旁,一伸手,从书柜后面的夹缝里取出一个扁平的箱子……
昏暗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廖逸生摆弄着箱子里的东西,发出轻轻的声音,最后,他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猛地拉开了窗帘!
医生模样的长袍,医生模样的帽子,医生模样的口罩,医生模样的手套,不过……却和平日里救死扶伤天使一般的廖医生截然不同!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口罩,窗户里映出廖逸生的双眼……
那双眼睛带着鲜红的血丝,瞳孔收缩的如同饥饿的豹子!
“笨蛋……只要从那些废人那里,把他们用不到的东西拿来就行了。”一个干涩阴暗的声音从黑色的口罩下面传出来。
窗户缓缓的推开又合上,夜空里漆黑的衣袍带起阵阵阴风,扑向了沉睡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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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笼罩下的城市,并不寂静。
无论是几十家各具风情的酒吧林立的南华道,还是聚集了全市最好的十几家饭店的花溪区,到处都是灯火辉煌,人流不绝。
花溪区最好的西式餐厅-----卢比提的外墙是洁白高贵的大理石装饰,带有鲜明地中海风格的雕塑点缀在立柱和窗沿上方。
进入大门后,实用特殊培植的低矮油棕树盆景隔开的长廊,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缭绕其中,淡淡的乳酪香味似有似无,让人似乎置身遥远的异国。
一间装饰简单却是品味高雅的包间内,郎雄略显局促的坐在餐桌旁,他确确实实没有过品尝高档西餐的经历。
王顺却是一派驾轻就熟的儒雅风范,一身淡青色的合身西服,精致的金色细框眼镜,细长柔软的手指像是弹奏优美的乐曲一般舞动着刀叉。
“说道品尝这种鲜嫩的仔牛排,还是要配上红酒。”出然意料的是,在座的第三个人竟然是满头白发的孟兆源孟老爷子,但是此刻他并没有平日里令人震撼的权威与霸气。而是带着一幅慈祥的面容,就像是家中年老的长辈一样对着郎雄淳淳教导。
“红酒是酒中的精魂,飘渺于生命的内在,又令人心灵交融;她是有生命的,来自于天地恩赐,日月光泽;她幌如披着柔幔的处女,娇憨清新,浓淡相宜。品鉴红酒,要用心灵。酒不在贵,而在适宜;饮不在多,而在品鉴。“贵”酒对你未必“好喝”。“多饮”而“不求甚解”亦无进步,不仅要用舌头上的“味蕾”来品尝酒味,也要用脑来分析和记录自己的感觉。好的葡萄酒口感纯正,甜度与酸度平衡,味道层次井然,并且散发着淡淡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