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啊”的一声,一起望向他。韩翊道:“安禄山早就将裴帅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这样便枕边少了一把刀,又可将幽州营归入他节制,壮大他的实力。他岂会将裴帅安安全全地送到长安,纵虎归山,放龙人海?他这次其实就是以裴帅为诱饵,将我们一网打尽。这次他派了手下第一大将史思明,又带了五百精锐,其实就是这个想法。所以他一定会走黑风口。”
海大鹏又问道:“安禄山若是杀裴帅,在幽州就可以,何必要费这么大事?”
“安禄山却是不能在幽州杀裴帅。因为裴帅虽然归他节制,但并非他的属下,其实是朝廷安在他身边的一颗钉子,必要时用来牵制安禄山的。安禄山若是在幽州将裴帅杀了,必然会引起朝廷怀疑,也不好向皇上交代。现在他还羽翼未丰,不能公然举兵,总要顾及朝廷这一面。可是若是出了幽州,走黑风口,这里野兽强盗出没无常,若是我们劫囚车,这里是最佳之选。他让史思明带领五百精锐,若是我所料不差,他一定还会在周围埋下另一只伏兵,到时便会将我们一网打尽。若是我们不来,他也会命史思明在这里将裴帅杀死,然后谎报朝廷说被山贼劫去杀死。”
众人听了韩翊之言,都觉有理。
回到大鹏帮,许俊命手下校尉连夜训练大鹏帮的弟子。这些人虽然人多,可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若是单打独斗,还能抵挡一阵,若是和安禄山手下精锐对阵,恐怕打不了几下便就溃不成军。
韩翊和海大鹏几人连夜商讨伏击方案。
这天早上,史思明在大帅府领了安禄山令牌,点起五百精锐,押着裴昱出了幽州,直奔卧虎岗而来。
这支人马刚出发,便有一只鸽子从幽州城直向黑风口飞去。
史思明骑着一匹黄骠马,身披镔铁盔甲,手提雕龙宝刀,走在前面。后边跟着五百名士卒。士卒中间是关着裴昱的囚车。裴昱披散着头发,双着。囚衣上血迹斑斑。
将到卧虎岗,地势越来越险要。两边森林茂密,杂草丛生悬崖陡峭,怪石嶙峋。寒冷的北风呼啸着,草动树要,似是埋伏着万千伏兵。
史思明一拉马辔,那马放慢速度。双目四顾向周围观察,将雕龙宝刀紧紧抓在手心,全神戒备,他自己都觉得手心都出了汗。
这次押送裴昱,其实他从心里不愿意去。他心里暗暗骂道:妈的,要老子当诱饵,拿老子当傻子啊。卧虎岗黑风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在那里埋一支伏兵,那一定是羊入虎口,九死一生。可是大帅之命难违,违抗军令也是死路一条啊。所以他虽然心里恨得牙根直痒,可是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离黑风口还有大约二三里路。山路也越来越难走。道路崎岖狭窄,颠簸不已。
史思明心道,不如就在这里将裴昱解决了。然后回去交差,横竖也是将他杀了,为什么非得等到黑风口?想到这里,一摆手,队伍便停了下来。
史思明纵马来到裴昱囚车前,手一摆道:“将他放下来。”
军卒打开囚车门,将裴昱抬下。裴昱看上去身体极度虚弱,已经无力站起。
史思明手提雕龙宝刀来到裴昱身前,狞笑一声道:“裴帅,对不住了,就在这里送你上路吧。到长安也是一死,在这里也是一死。迟不如早。早死早投胎。每年今天我都会到这里给你烧些纸。这可怪不得在下。”
裴昱虎目猛地一睁,两道犀利目光直刺向史思明。沉声道:“史思明,你敢擅杀本帅?”
史思明被他两道利剑般目光一射,心里发毛,打了个冷战。心道,不亏大唐剑神,只这两两道目光便能杀人。讪笑道:“裴帅莫怪。这可是大帅之命,要在下在半路取了你的首级。都只怪你太厉害,让大帅寝食难安。大帅早就有心要除你,正好这次你要为那些胡人强出头,触了大帅霉头,大帅命我就在这黑风口就地正法。也好让大帅安心。”
裴昱听了这话,想起韩翊在狱中劝他的话,只怪自己对安禄山还心从侥幸,叹了口气,闭起眼不再看史思明。
史思明双手举起雕龙宝刀,喝了一声:“裴帅,走好!”雕龙宝刀带着风声忽地劈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