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的军官穿着也差得很,混在士兵中间很难辨认。但是西北军却有着一个奇怪的嗜好,就是指挥部的卫队大多是手枪队,也就是那种非常出名的驳壳枪。
两名参谋的注意力马上就转了过来,才盯了不久就马上确认,这个平房至少是师以上的指挥部。西北军根本没有多少电台,通传军令多是用将领身边的护卫队官兵直接传达的。
突然发现了一个大目标,三个假警察顿时兴奋起来,带队参谋扭头对王河山说,“兄弟,你马上摸回去,告诉指挥部这个目标位置。假如指挥部决定动用迫击炮的时候,这里必须是首要目标之一。”
这个距离是有点远了,重机枪无法攻击,但是北方军的新式迫击炮,只要略微抵近第一线却是勉强可以覆盖的。
王河山答应了一声,转过身就准备往回爬去。
“等一下,怎么回事?平房里的人都出来了,他们要去后面的城门?”另一名参谋不可思议地轻声叫了起来。
带队参谋灵光一闪,口气焦灼起来,“不对,这架势有可能是西北军进攻徐州的总指挥部。王河山,你马上回去知会指挥部,立即用迫击炮覆盖南城门。”
简单应了一声是,也知道机不可失的王河山,连忙手脚并用,赶紧爬向楼梯口,准备顺着扶手滑溜下去。
刚窜到地面,四处张望了一下动静的王河山,意外地看到了一根横挂在院子上空的电线。不是电线,应该是电话线,忽然想到教堂旁边就是一个洋行办事处的王河山,猛然间心生一计。
来不及回去解释,飞快拍去身上的灰尘,整了整那身黑色的警服,王河山仰着头,堂而皇之地从几名莫名诧异的教职人员中走离了教堂。后面的神甫先是一愣,半响之后终于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准备找当地政府申斥了。
把脸上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王河山用力拍开了隔壁洋行办事处的大门。
看着王河山手上那支泛着青光的汤姆森冲锋枪,洋行里面的洋人倒吸一口冷气,很快就同意了借用电话的要求。
北方军进入徐州,显然没有时间去占领电话局。而西北军进入徐州后,先是在火车站被坑了一把,一时半会居然忘记了切断电话线路。至少昨天晚上,徐州市区的电话还是通的,王河山亲眼看到有人还傻乎乎地打电话给火车站,询问有无南下的火车车票。
半夜三更的,西北军总没有精力去对付这些电话吧,王河山满怀着心中希冀地拿起了电话。
“你好,请接哪里?”话筒中传来柔和清脆的接线员声音。
王河山眼神顿时一亮,大声说道,“请接火车站。”火车站的电话是站长办公室的,现在已经被征用做了作战参谋室,旁边就是充作临时指挥部的大厅。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对面传来非常诧异而却又熟稔的回答,“你好,火车站。”显然是接了好几个电话了。
“我是王河山,刚出来查验货单的三人之一。南城门上还有一批货物,请立即派人接收。”王河山非常镇定地说了一段话,旁边的洋人自然听得懂中国话,显然听得有些稀里糊涂。
对方一阵慌乱传来,很快就有另外一名军官接手了电话,非常有力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马上就去接收,你们回警局吧。”
挂下电话,王河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旁边忿忿不平的洋人礼貌地敬了一个礼,微笑着大步走出了洋行办事处。
一队西北军官兵就在王河山的眼前急匆匆走了过去。街上出现一名黑色制服的警察,显然不会引起西北军的注意,很多当地警察依然在各个街道上执勤。虽然这名警察没有戴警帽,手上拿着也是一把奇怪的冲锋枪,但也许徐州的警察就是这样的吧,来自于山沟沟的西北军将士如此想到。
南城门破损的城楼上,刚走上来的樊钟秀,有些不满的骂骂咧咧,抢手躲过参谋手中的望远镜,直接看向远处的火车站。
“他妈的,斥候部队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说看到据守火车站的,是一群穿黑制服的警察,有装备这么多轻重机枪的警察部队吗?”实在是难以想象,樊钟秀只好再次爬上城门认真看一看究竟了,昨天来得太迟,天色有些暗了不清楚。
其实如果真是警察,樊钟秀反而要放下心来,警察的话是不可能装备火炮的。等中午的时候,第八军的炮兵部队赶到,火车站就顺手可下了。
空气中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呼扑击声,仿佛空气中被压缩了似的。樊钟秀刹那之间浑身毛骨悚然,炮击?!怎么会是炮击?警察也会有火炮吗?还来不及有第二个念头,南城门包括临近被一阵疯狂的迫击炮弹所引发的爆炸覆盖了。
冲入徐州的西北军第八军,还没有真正对火车站发起大规模进攻,总司令部就意外被摧毁了,军长樊钟秀被炸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