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军政府里面全乱了。陕西都督张凤翙哆嗦着回到内宅,直接叫护卫收拾家伙,准备逃离西安。陆军总长段祺瑞则呆呆地看着部队加急快马送过来的消息,第七师完了。北洋军的参谋,陕西省军的高官,都在声嘶力竭地下达各种命令,将已经外出的军队全部收回来,西安全城戒严。
段祺瑞只是呢喃着,“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彻底失神了。
追剿白朗军的北洋军剩下一个师二个旅,马上全部缩回西安,连同守卫省城的陕西省军一个师,疯狂地在西安城内修筑工事。
鉴于北方军以往的凶名昭著,三四万军队猬集西安城内,竟然没有人提出主动进攻的计划,所有人都在惶恐不安,不知道北方军什么时候进攻。
高桂滋和徐永昌根本没有趁势进攻西安的计划,现在的事情都已经焦头烂额了,只有四千多能战的兵力,守卫庞大的俘虏队伍都紧张了。
刚收拾完战场,高桂滋亲自压阵缓缓撤退回乾县,徐永昌则带着东拼西凑起来的一个半半汽车运输营,飞快地向泾川方向驶去,尽快载运新部队赶赴乾县。
当天晚上,满脸不可思议的陈安带着一个铁路护卫营到达乾县。有了生力军加入,高桂滋和徐永昌才总算舒了一口气。
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在乾县的所有能够出动的汽车,补充好油料,开始了一天疯狂的运兵任务。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二个铁路护卫营和二个炮兵营都赶到了乾县。陈安手上已经拥有了足够抗击北洋军的实力。
但是,飞机的连番侦察显示,北洋军和陕西省军连夜撤回去了,现在正拼命地在西安加固防御工事,根本没有进攻乾县的打算。
乾县指挥部,陈安几人围在一张地图上,仔细合计着下一步的打算。
虎子将一封刚转过来的电报,递给陈安。
陈安一看抬头就头疼了,北京的电报。
袁世凯大总统在电报中,只是冷冷地写了八个字,“尔等岂敢?尔等岂敢!”
陈安倒抽了一口冷气,袁大总统是真的震怒了。
但是不能只有你能算计我,而我不能放抗你呀,陈安心中不禁也是怒火满胸。
徐永昌却捏着电报若有所思,转身对陈安说,“老板,被大总统骂几句又不会少你几块钱,马上找个借口向北京道歉吧。”
陈安有些迷糊,不解地问,“怎么说?”
“隔了两天才发来质问的电报,而且并没有给北方军带上谋逆的帽子,这就很说明事情了。”徐永昌轻笑起来。
高桂滋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也点点头说,“是了,段祺瑞总长肯定是第一时间发去急电的,但是现在不仅丝毫没有出动的迹象,北京也只是来电威胁而已,说明他们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有余而力不足?陈安摸摸鼻子,也是,乾县一战后,就是傻子也知道北方军的战力,已经远远超过当初的预计。北洋军剩下的入陕兵力,已经不足以对甘肃造成致命威胁了。
除非调集更多北洋军精锐部队,和陈安来一次两败俱伤的大决战,否则北京现在已经失去了对付北方军的办法。
何况兰州机器局是北洋军的重要军火供应基地之一,仅次于汉阳兵工厂。既然不能一举拿下兰州,就完全没有必要将陈安彻底得罪死。
陈安恍然,北方军的实力,已经足以震摄北洋军这一大鳄了。甘肃毕竟不是内地,资源贫乏,税源缺缺,如若不能一次成功,北京马上就放弃了继续算计的打算,成本收益实在是不匹配。
想清楚了威胁程度,陈安顺手就把电报扔在了一边。
徐永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说,“老板,没必要再打了吧,他们已经被打怕了。我们不进攻,段祺瑞就谢天谢地了。”
高桂滋有些好笑地说,“第七师败得太快,段祺瑞怕了。又摸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看来是准备窝在西安城里,打死也不出来了。”
陈安呵呵地说了一句,“那么袁大总统的电报,是不是可以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徐永昌眉头一皱,眯着眼想了一下,说了一个词,“误伤。”
北京的袁世凯很快收到陈安的回电,里面说了一大通云里雾里的恭维话后,简单提了一下这次的误伤事件。
误伤事件?袁大总统差点气得要火冒三丈。
按照陈安的说法,北方军为了协助陕西围剿白朗匪患,主动出兵乾县,一举击溃白朗军后,又集中力量进行了火力追袭。但是因为北洋军没有及时联络,北方军并不知道陆建章的第七师就跟在白朗匪军脚跟后面,误以为是白朗军的后续部队,立即主动进行了突袭,这才意外造成了误伤。
哪一天,几乎大总统府里的所有人,都挨了怒不可歇的袁大总统训斥,杯杯盏盏更是被摔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