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司的人不能动用阶州官府的电报,因此等到消息传递到陈安手上,已经是几天后了。陈安脸色铁青,消息传递速度实在太慢了,而且相当不准确。
阶州营管带和他人冲突,为什么是祁山营管带替人出头?要知道阶州离陈家庄不过三百里,而祁山营所驻的地点离阶州至少有五百多里。
但是祁山营管带身亡的消息,却是和阶州营管带重伤,同一时间传到陈安手上。
陈安当即下令,林玉山要加紧整顿情报司,提高信息收集速度和准确率。同时,急报陕甘总督升允阶州事件,又命柳石抽调一哨马军,加上段捕头和稽查司人员,赴阶州查勘。
手下管带一死一生,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陈安必须亲自带队到场。
陇南历来是养马之地,再加上陈家庄等人从辽东带来的大批马匹,陈安倒是非常干脆地组织了两个哨的马军,随时当做机动兵力使用。
刚赶到阶州,情报司更准确的消息总算是到了,也赶紧请罪并解释不准确的原因。当时阶州府衙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所以情报司的人手并没有亲眼见到,只是从知府衙门内部窥探出了些许痕迹。
脸色稍缓的陈安,还是点头认可了情报司在阶州的努力。
事情的根源,其实是两个管带在一起寻欢作乐而已,只是意外碰到了半路杀出的狠人。阶州营管带落了面子,当场动怒,结果被砸成了重伤。
祁山营管带耍了点小聪明,溜出去找齐了带到阶州的手下,准备聚众报复回来,对方却又已经出城了。
祁山营管带带人连夜追赶,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是全副武装的上百人马。双方远远地对峙,大骂了一通,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手下突然走火了,剑拔弩张的两边马上各是一阵乱枪。
让人无语的是,毫无准头的乱枪之中,除了几个人轻伤以外,只有一个人被流弹击中当场身亡。这个最倒霉的人,就是准备去找别人霉气的祁山营管带。
一见死了一名管带,两边的人都慌了,马上都作鸟兽散了。
叫苦不迭的阶州知府,只好自己接过了这桩惊天大案,直接封锁了现场和严禁各色人等泄露口风,赶紧报告了总督大人。至于陈安游击大人,知府没有义务通报,反而疏忽了。
大批马军冲进了阶州城里,顿时引起了一阵鸡飞狗跳,刚听闻青楼出了事情的阶州百姓连忙关上大门,唯恐避之不及。
陈安看着前方的知府衙门,和一旁不断退缩的衙役,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冷冷地说,“知府大人,我的手下出了事情,就由我自己处理,请将涉及案子的一干人等统统移交给北字营,陈安在此敬谢不敏。”
躲在府里的知府,听了衙役的传话,顿时大怒,“反了,反了,一个武夫也这么无法无天了。”
一旁的师爷赶紧拉了拉知府的袖子,“老爷,这案子交给他也是合理,而且我们更少了无数麻烦。况且,陈大人现在可是甘肃官场的红人呀,实在不易得罪。”
知府呆了半响,颓然地吁了一口气,挥挥手,“就按陈大人说的办吧,我也不出去了。”
衙役们得了命令,如蒙大敕,赶紧将羁押的一众人等全部交给陈安。
阶州营的营房里,据说是有两哨的人官兵,但是陈安只见到了百把号人。柳石直接把这所谓两哨人都收缴了军械,全部都赶到一旁房间里待着。整个大营被马军全部控制了。
陈安站在阶州营管带的病床前,满脸寒霜,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个管带也当到头了,但是免去你之前,我会帮你把场子找回来。我的手下,无论对错,都只能打赢了再辩。”
说完,陈安转头就走,快要走出门口又停下来,再加了一句,“虎子,给他发一笔足够养老的费用吧,算是同事一场。”
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管带亲属,连忙磕头致谢。
段捕头连夜审问相干人等,很快就知道了这伙人的去向,而且知道了那个狠人姓马。一条大鱼呀,段捕头浑身都热乎了起来。
“犯事的年轻人姓马,是从河州过来的,而且是一个大马队,有好几辆载重颇大的马车。据青楼的伙计交代,他们曾经说过要去文县。最后的动向是他们已经向秦州退回去了。”段捕头向陈安简要汇报审问的情况。
“那就是说他们实际上也走不快。”陈安马上反应过来。
段捕头估算了一下,“马车在山路上跑不起来,尤其是又有重物,我们到阶州是快马,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阶州。”
陈安立即站了起来,“柳石,集合队伍,我们连夜往秦州方向追踪,斥候前出五里搜索。同时,派出人手,通知林玉山带上四个哨步军,全面接管阶州以及阶州西北地区防御。”
不趁此机会彻底拿下阶州营和祁山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陈安马上决断。至于总督大人的猜忌就不管他了,这又不是陈安自己搞出来的事情。
没想到段捕头不仅在破案上有一手,而且在追踪痕迹上丝毫不弱于天生禀赋的赵四,连续追了五天,始终没有被对方丢掉。
盐关已经在后面了,段捕头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说道,“陈大人,前面就是秦州了,还要不要前进?”
陈安冷笑着说,“继续前进,说不定对方也是这么想着,出了盐关就慢悠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