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牌本就是我给你的,你又急什么。”老太婆慢慢说起那些往事,“孙儿,你可知道这落野之魂虽然是至上圣物,但却害得我们家破人亡。都说怀宝有罪,却都是世人的贪恋所引起。那时你爷爷与刚与斜龙恶斗了一场,毕竟龙族太过强大,你爷爷虽然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略占上风,堪堪险胜一招,但是斗过之后也成了半死人。这个时候可恶的地精族乘人之危,欲夺我祖上至宝落野之魂,你爷爷自然誓死保护着落野之魂,然后被上百的地精族围困住。那时我的九脉十八针还不熟稔,在几百地精的围攻下根本防不胜防。本来我们一家人若聚在一起,对上斜龙和地精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恰在那时你母亲莲梅生下了你,你的父亲陛可不得不先送她回你外婆家。等他赶过来的时候我和你爷爷已经精疲力竭,做着最后一次挣扎,就等着束手就擒了。那一刻,你父亲就像一只疯狂的野牛从数百地精的包围中冲撞进来了。接过落野之魂,他想都没有想就开始使用这终极技能,落野之魂的威力实在超出了人的想象,你爷爷在与斜龙的恶斗之中也只是汲取了一点落野之魂的能量,可是陛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竟然将整个落野之魂放了出来。之后的那一幕真是惨不忍睹,数百地精全部笼罩在黑色旋风之中,被落野之魂一点点啃噬着,落野之魂是我见过最惨绝人寰的技能,它是让人在长久的失控之中饱尝被啃噬的痛苦,让人活生生地一点点死去……”
说到这里老太婆眼里流露出少有的伤感来,杲杲没有想到这万恶不赦的老太婆也会有同情人的时候,老太婆停了好一会,又接着说:“最不幸的事发生了,莲梅担心你父亲的安危,不顾刚产后的痛苦,急急忙忙赶来了。没想到你父亲终究不能完全控制落野之魂,强大的能量一发而不可收拾,黑色风暴席卷了五百米之内的一切事物,莲梅刚出现在我们对面的小坡上就被黑色蒙上了一层阴影,你父亲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断送在自己的手里……”老太婆眼里开始闪现着泪光。
“妈……”杲杲竟然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尽管他明知道莲梅并不是他的母亲,可是眼前浮现的画面却让他不得不为之动容。
“孩子,”老太婆抚摸着杲杲的头发,目光望向苍穹,“那以后,你父亲疯了,你爷爷也很自责,要不是他决意与斜龙一战,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那以后你爷爷怀着悔恨一个人不知去向,而我为了医好你父亲的病,也隐居于此潜心研究医学,可惜我天生愚顿,到现在也没能治好你父亲,还说什么无敌巫医。”
“那父亲他现在……”杲杲心惊了一下,幸好那少年一出生他父亲就疯掉了,要不他现在识破自己这个假冒货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在南房,被我用针止住了,一旦松开他,他不仅会见人就打杀,还经常自残。看来他内心的矛盾二十年了还不曾减退。我带你去看看他吧。”杲杲怕被戳穿,也只好跟随她去。
南房与别的房间都不同,这个房间尤为雅致,不仅庭院十分干净,外边还种着绿树红花,周围很宁静,空气中有淡淡花香。杲杲跟随着老太婆来到房间,发现这南房还有好几间,外边布置有茶几和字画,老太婆说这些都是莲梅特喜欢的,老太婆经常看到陛可对着这些东西发呆,就把它们搬到了这个房间。来到卧室,拉开帘子,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正安静地躺着,身上有好几处插着针。杲杲心里暗笑,这个中年人若是把胡子剔了和自己倒还真有几分像,可怜啊,亲手把自己最爱的人毁了,真是个莫大的悲哀。
“走吧,难得他能睡得这么安详,都十几年了,他还总是恶梦连连,在半夜里又哭又闹,像个孩子一样。”
两人又往回走,杲杲小心地问道:“那为什么落野之魂后来又出现在我身上呢?”
“落野之魂不传给你还能传给谁?打那以后,我也没有心思过问世间的争论了,带着你父亲来到这里已经身心疲惫,只想早点治好陛可的病,好好度过这一余生。”
“为什么一定要治好父亲的病?他醒来之后只会更痛苦,为自己一时鲁莽而悔恨终身。”杲杲提醒道。
“是啊,到现在我也想明白了。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啊,看到他那副模样,叫我怎么不心疼?”老太婆爱怜地看了看杲杲,接着说:“因为一心想治你父亲的病,我就抛开了一切,连你外婆家也很少去了。唯一的一次,是给你送去了落野之魂,这本该是你的,你好好保管,不过,千万别再像你爹一样犯傻。哎——”
“几年后,听说你外婆家发生了一场劫难,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亲家已经无一人活着了,你也从此没了消息。外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派了好些手下去查,都是有去无回,叫人去四处打探,人海茫茫,又哪里找去。有时真的很怨恨自己,救不了儿子,连孙子失踪了也找不到,我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老太婆看起来如此凶残野蛮,却也有这样软弱的一面,当真让杲杲大开眼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