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尼轻声问道。在她眼中，路明非早已成了她真正的孩子，而不是执行某个伟大计划的工具。</p>
“完全安全，只要他有勇气配合我们。最坏的情况，启用备用计划，我们也会尽全力保住他的生命。”</p>
路麟城轻轻握住妻子的手，乔薇尼却本能地有点想要闪躲。</p>
就这样过去了很久，下课铃声响了。</p>
路明非冲完澡，向着食堂冲刺，加入今日的酸菜猪肘子争夺战。</p>
乔薇尼匀速开着车跟在儿子身后，车里轻声播放着苏联时代的民谣。</p>
“没有谁注定会被牺牲，总会有一条不同的出路。”</p>
她听着路麟城的安慰，但一颗心依然悬着。</p>
路明非在回宿舍的路上几次回头，但都没发现异常。乔薇尼受过长期的俄式特工培训，技能比冷战时期的很多KGB军官更加出众。</p>
“师兄，你要跑路了？不要毕业证了？”</p>
路明非一进宿舍门，就看见芬格尔在收拾他的狗窝。</p>
芬格尔的眼神充满着惊喜，他发现了很多自己都知道其存在的好东西，简直像挖宝一样。</p>
“tui！晦气，是毕业不是跑路。”</p>
“什么，真毕业了！我之前还以为你在说梦话......”</p>
路明非大受震撼，连这货都能混到毕业，卡塞尔文凭的含金量堪忧。</p>
“别废话，快帮忙！”</p>
“哦哦。”</p>
“凸(艹皿艹)！你床底下这块乌黑的动物骨骼是什么？”</p>
“一根82年的猪肘子。”</p>
收拾完行李，芬格尔象征性地抹了两把眼泪。他可终于从这地儿毕业了。</p>
他在卡塞尔过了十年啊十年！他可是念了两遍大学，第二遍还是超级加倍的。</p>
要不是他长得显年轻，卧底任务早就翻车了。</p>
他和路明非在同一间寝室窝了将近三年，也是时候说声再见。</p>
“我申请了古巴分部，但学院不仅拒绝，还把我使劲往北扔，再远点都能进北极圈了。”</p>
听着芬格尔习惯性卖惨，路明非只想朝他吐两口口水。</p>
“凭师兄你的实力，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p>
“S级说话就是这么豪横！师兄我等着你将来罩着我了。”</p>
听着芬格尔的烂话，路明非却有些伤感。</p>
很多他熟悉的人，罩着他的人，今年突然全都要毕业了，被派遣到世界各地。</p>
楚子航还推荐他竞选狮心会会长，一直抱着萌新心态的他怎么突然就成挑大梁的了。</p>
哦，罗师兄不同，他干到校董了。自己从卡塞尔滚蛋的时候他还会赖在这。</p>
“去去去！以后可别再见面了。”</p>
“好啊你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p>
其实，最好再也不见。</p>
芬格尔歪着头，从背后打量着日渐强壮的衰仔。</p>
魔鬼就这？还不如一只吉娃娃吓人。</p>
他握了握拳，重新坚定着内心。芬格尔拉着行李箱，大踏步离开寝室。</p>
阳光有些刺眼，行李很重，世界显得空旷。</p>
大包小包的行李让芬格尔看起来挺狼狈，弯着腰小心下楼，挂着柴犬式的笑容和同楼的人告别。</p>
他回头朝路明非挥了挥手。他是来观察、了解魔鬼的，而不是让魔鬼“软化”他的。</p>
芬格尔注意到了楼前停靠的黑色小车，顿住了脚步。</p>
他站在路边，与路麟城隔着挡风玻璃对视，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眼神。</p>
良久，芬格尔面无表情地朝路麟城挥了挥手，又有些像在敬礼。</p>
路麟城望着头号“清理者”提着行李远去，没有言语。希望最后没有他登场的机会。</p>
时间悄然度过，日落西沉，像沙漏中的白砂终于滴落殆尽。</p>
“是时间了。去见见那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p>
乔薇尼转过头，没有再说什么，驱车驶向校门。</p>
另一边，罗隐刚刚将招收的两个新生安顿好。</p>
除了伊玛尼，还有个灵视能力不错的埃及人，血统还算过得去。</p>
这是个很好的打工人种子，罗隐与他提前四年签了就业协议，大四就能进入撒玛利亚人给他打工。新生嘛，总是要吃点亏才能获得成长。</p>
他也不是什么魔鬼，也就签了三年，附加金额合理的违约金。</p>
当罗隐收到来自路麟城的见面邀请，不知为何，他并未感到有多么意外。</p>
......</p>
不仅没死，而且完好无损。</p>
路麟城独自一人在炼金工坊等他，似乎早已知晓他的日程安排。</p>
罗隐能在他脸上看到几分与路明非似是而非的相像点，但这个中年男人比他儿子帅些，还带着几分书生气。</p>
但一个能活过莱茵爆炸的书生，肯定不怎么方便用蛮力说服。</p>
“您比我想象中年轻多了，哈哈哈。”</p>
罗隐尬笑着和路麟城握手，盘算着怎么从他身上套出点有用信息。</p>
“您这趟来，是商务合作，还是想定做几件炼金物品啊？”</p>
“当然是为你而来。”</p>
路麟城顿了顿。</p>
“我代表秘党。当然，很多人都称我们为末日派。”</p>
“就像东汉西汉那样？末日派听起来不太吉利。”</p>
“差不多，有些理念的分歧。你进入过世界树，也应该见过黑王的样子。”</p>
路爹比他预想中坦诚得多。彼此都握有大量情报的前提下，虚与委蛇没什么实际意义。</p>
“见过，很震撼。”</p>
“你觉得混血种能杀死黑王吗？”</p>
“很难。”</p>
罗隐没把话说死。山峰一样的巨型完美生物，配合绝对的元素权能和尼伯龙根，这种东西真的让人望而却步。</p>
“即使像你这样强大，也迟疑了，不是吗？我们这一派的理念根基，就是黑王不可战胜。</p>
这不是因为恐惧，因为懦弱，而是基于理性做出的判断。”</p>
“那你们想投降？”</p>
“不。黑王预言了自己的归来，而我们的目标就是打破这个预言。</p>
如果这个目标最终失败，我们也有提前建造好的避风港，保全人类的火种。”</p>
避风港？罗隐联想到了尼伯龙根类的东西，它有成为诺亚方舟的潜力。</p>
“我不觉得现在就思考战败是个好主意。没人知道黑王归来时是什么样，结合现代武器，不是没可能杀死他。”</p>
“没错。有很多人抱有和你一样的想法，无论是通过现代武器还是进化，企图找到比肩黑王的办法。”</p>
路麟城卖了个关子。</p>
“我们称他们为进化派。当然，也有很多人尊称他们为‘暗面君主’，虽然他们并不喜欢这个过分浮夸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