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愿作为一个外人闯入了灼人寨,灼人寨勉强接纳了他但是并不友好。夜愿把这里当作家乡,他像寨中半数的老人询问过,可是结果并不好,他们没有人知道夜父,一个老人还说道:“在这乱世,哪有什么家乡,可以活着就很不错了。”
灼人寨,只是个贫穷破败的寨子,比夜愿想象的还要不堪,寨子里的人愚昧野蛮,人人凌弱欺善,人人互相伤害,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大有人在,一个个卑躬屈膝的活着还觉得理所当然。
灼人寨隶属白头郡,白头郡的地位不等同于其他郡,因着郡里全是异族。当权者秉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几次欲除之而后快,因缘际会白头郡却顽强的生存了下来,但是奴役般的压榨和强权统治必不可少,就是要他们生不出一丝反叛之心,心甘情愿的为王朝世代做狗。
十几年的高压统治,使得灼人寨民众习以为常,潜移默化的认为当权者做出什么都不过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深深的影响着他们,想要扭转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们只会把气撒在比他们更弱的人、牲口、妇女身上。尽管灼人部族个个身形彪悍、势如虎狼,但却以绵羊之姿屈辱的活着。
夜愿认为上天既然赋予了他们可以颠覆这个世界的能力,就不会永远让他们匍匐在这个世界脚下。况且灼人寨个个均非善类,这样的人汇聚起来就是打破世界的洪流。
夜愿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振臂一呼,群起攻之的大好时机。但是哪有那么容易,要知道他只是个苦力,为了谋生,寨子里的脏活累活他干了个遍,住在四面漏风的茅屋里,下一刻可能就会为了一口吃的无计可施,愁肠百结。
他曾尝试着说服几个胆子大一点的民众,但无一例外均遭到了拒绝。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更有甚者,冷嘲热讽极尽挖苦之能事,尖酸刻薄的说道:“就你,还想着造反,你家祖坟上冒这股烟了吗?去看看说不定你家祖宗被你吓得都在坟头立着呢,你还是乖乖的挑你的粪吧,挑不完饭都没得吃,你还是考虑今晚吃啥更现实点。”后来夜愿的想法就在寨子里传开了,这意味着寨子里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夜愿每天都要接受他们看傻子的那种眼神。
夜愿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有些人已经不愿意把活交给他来干了,他们可不愿意与要造反的人扯上关系。而寨主在听说后也当是听了个笑话,但必要的教训还是要给的,他专门挑了两个当地出名的恶吏,每天不时的招待夜愿,夜愿在过度的劳累之中还要承受摧残和折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是满身疲惫、满身伤痕、饱受折磨冷眼嘲笑。
但夜愿没有放弃,他知道这个世界给他的机会不多,他可以死,可以被羞辱,但他不能放弃,寨主和寨民的自大和怯弱是他们致命的缺点,他只一人,但他想他内心的强大足以战胜这些草包。
这些人愧生天生八尺躯,野兽的躯体,绵羊的性格,逆来顺受,卑躬屈膝,奴言媚骨,自己不把自己当人。当压迫降临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会猥琐旁观,只会挖苦和他们思想不同的人以满足他们脆弱阴暗的内心。他们一个个奴颜媚骨,卑躬屈膝了半生,夜愿要他们起来反抗,他们自然习惯不了,接受不了。
郡守苏显到灼人寨巡视,当真是威风八面,热闹非凡。灼人寨地处蛮荒,此地几乎他一人说了算,都快成土皇帝了。
寨子里的人都去了,因为去欢迎苏大人的都可以分到一袋麦子,这让他们激动不已。夜愿看着领到麦子的民众笑的合不拢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苏显的万贯家财来自哪里,还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他像个强盗。一样夺走了他们的血骨,用小恩小惠就把他们骗的俯首帖耳,真是愚不可及。
苏显从轿子上下来,气质儒雅,他大笑着同众人寒暄,俨然一个慈政爱民的父母官。他问道:“哪一个是夜愿啊,我听说你要造我的反,我看看是怎样一号人物。”
夜愿怡然不惧,他站出来说道:“要是我反你的理由有一点错误的话,你可以杀了我,我毫无怨言。”
苏显笑着拍拍夜愿的肩膀说道:“虽然你大错特错了但是我是不会跟一个小辈过不去的,寨主替我招呼好。”
寨主谄媚的说道:“每天都有招呼,招呼的怪好的。郡守大人那天若是有兴致,可以观赏一番。”
苏显听完大笑:”观赏就不必了,料想没什么看头,再脏了我的眼。“说完大袖一挥,领着众人径直而去。
夜愿望着离去众人心思辗转,突然他背后遭到重击,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又是接二连三的击打,他被打翻在地,抽打像密集的雨点泼洒在他身上,他腾不出手来反抗,只能双手抱着头,任由那狂风骤雨的冲击。他慢慢的才看清就是苏显的那群狗在打他,他们围成一个圈,用打畜牲用的榔头在他身上不断的拍打。旁边还有一人说道:“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瓮中捉鳖,你看看像不像一只王八,王八就是王八,不在污水里乖乖待着,瞎蹦哒个啥。”打完后扬长而去。
受伤后的夜愿回到寨子里,有人笑着招呼道:“王哥,造反回来了,来大家欢迎我们的英雄,鼓掌。”
夜愿疑惑的问道:“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