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右手持剑的二小姐杀气腾腾地看着拦在她身前的两个狱卒,声音沙哑地喝道。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嘻嘻地笑了起来,说道:“刺史千金请回吧,没有刑署的文书我们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这二人自是李御查特意安排在狱中看管薛无为的,之前大小姐来探之时也如此刁难了一番,不然以苏刺史的背景寻常狱卒是万万不敢阻拦的。
二小姐略微红肿的美目迸发出真实的杀意,手中的宝剑已半举起来,在地牢门前狴犴的阴影下散出咯人的寒意。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话音刚落,一道惊人的锋芒便已向其中一个狱卒刺去。
那狱卒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真的要痛下杀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乱间连朝后退去,可那剑尖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离他越来越近,眼见就要刺破他的咽喉了。
就在这时,金铁相击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原本要夺命的宝剑偏离了最初的轨道,擦过狱卒的脖颈,带过一滴血珠在他的肩上停了下来。
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缓缓地落在了二小姐的身前,这女子正是闻讯赶来的苏莫雨。
“小澜,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他。”苏莫雨摇了摇头,轻轻握住妹妹的手,将架在狱卒肩上的宝剑移了下来。
狱卒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失禁的淡黄色染湿了身下的石板。
二小姐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刹那间眼眶又红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剑丢在地上,扑入了苏莫雨怀中。
苏莫雨叹了一声,说道:“你二哥他已经猜到你来了这里,已经去刑请探狱文书了,想来不久就会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吧。”
“姐姐,你为什么也要骗我?”二小姐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伤心地看着苏莫雨。
苏莫雨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小澜啊,你忘了他是谁了吗?他是我的师弟,是师父的徒弟啊。”
二小姐愣愣地看着姐姐,半晌又哭了起来:
“可是那样做太危险了啊。”
苏莫雨轻轻一笑,说道:“傻丫头,就算是是为了你,姐姐也会去救他啊。”说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采。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苏二哥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地牢门前,将文书递给了无神地坐在台阶上的妹妹:
“小,小澜,你没事……吧……”
二小姐摇了摇头,接过文书,又将它交给了狱卒之后便默默地走进了地牢。
苏二哥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眼里泛起了担忧和焦虑——
妹妹她陷得太深了啊……
地牢中,狱卒打开了牢门,薛无为闭眼躺在在草堆之中,好像睡着了一般,只是呼吸的紊乱出卖了他不平的心静。
二小姐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说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
薛无为心中伤感,睁开了因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轻笑道:“二小姐,你来了。”
如果让薛无为有所选择的话,他宁愿不见二小姐。
二小姐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他伤过她的心,不想再伤害她,却又不得不再伤她一次。
于是,他开口:“二小姐,命运真是很奇妙的东西,你看,我刚选择离开你,上天就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呵呵……”
二小姐应该还不知道赐婚的事,这样,不如断了她的念想,让她把我看做一个绝情的人,就这样恨着看我死去吧……
薛无为是这样想的,因此他的语气很平淡,淡得好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二小姐听得薛无为故作绝情的话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泣着大喊起来。
薛无为愣了一愣,苦笑一声,从草堆中站了起来,看着梨花带雨的二小姐说道:“忘了我吧,我不过只是一个时日不多的死刑犯而已,给不了你未来的。”
薛无为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说到这里艰难地背过身去:“二小姐,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见我了。”说罢,眼中流下了痛苦的泪水,却又不敢用手去擦,怕被二小姐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