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德,你给老子滚出来!”中年男人挥舞着手里的菜刀怒吼道,每往前走一步,身上的肥肉就会剧烈的上下抖动。
秦震德脸色一变,慌忙起身,急匆匆的往外走去,同时向秦峰叮嘱道:“小峰,坐着不要动,我去把这个疯子打发了。”
秦峰看着摆在面前的大鱼大肉,呆滞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苦笑。
他心中一直在狐疑,身无分文的父亲从哪里弄来的鸡鱼肉,如今厨子挥舞着菜刀找上门,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一向懦弱怕事的父亲,竟然为了给自己庆祝成人礼去厨房偷东西,秦峰心中不禁鼻头微酸,心中窜起一股暖流。
原本打算瞒着父亲的,如此看来是瞒不下去了。也罢,瞒也瞒不过今天晚上,就用这个胖子的血来祭我的成人礼吧。
想到这,秦峰起身跟了出去,左手拿着鸡腿,脸上依旧是傻乎乎的笑容。
闯进来的这个家伙叫刘进钱,是秦家伙房的一个厨师。欺善怕恶,嗜钱如命,最爱克扣一些胆小下人的伙食,从中捞取油水。
秦震德每次去伙房领月粮,总会被刘进钱讥笑嘲讽,甚至呵斥谩骂。更过分的是,他要克扣一半的月粮,且给的都是一些积压的几近腐霉的粮米和不能吃的烂菜叶。
这一切秦震德都忍着受着,一是因为他天生脾性老实、懦弱、胆小、怕事,二是因为他们父子体内虽流淌着秦家血液,可在秦家的地位却连下人都不如。秦家不把他们父子赶出家门,还赏口饭给他们父子,已经很不错了。
因此在秦家欺辱他们父子的不止刘进钱一人,几乎所有认识他们父子的都会时不时的欺负一下过过瘾。
秦震德的可悲脾性并没有遗传给秦峰,但秦峰却天天装傻充愣,认识的人都叫他大傻子。
他在等待一个爆发点,而今天就是他期待已久的爆发点。因为今天是他的成年礼,按照秦家的家规,成年后不管惹下何等祸端都不会连累其他人。
“秦震德,你好大的狗胆!”刘进钱见秦震德从房间内出来,叫嚣声更大了,菜刀直指秦震德,冷笑道:“竟然敢用假玉骗老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嘛,信不信老子饿死你们这对贱命的父子。”
“假玉?”秦峰神色一怔,心道:“看来我猜错了,这些鱼肉不是父亲偷的,而是用玉换来的。”
被人用刀尖指着鼻子骂,秦震德脸上非但看不出丝毫愤怒,反而陪着笑脸迎了过去,说道:“刘大厨,休要动怒,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您要信不过我,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当铺,让当铺老板验别真假。”
“啐”刘进钱一口浓痰直接吐到了秦震德身上,扬着手中的菜刀叫嚣道:“去你个鸟蛋,老子正是问了当铺老板,当铺老板说你那块玉连一个铜板都不值。”
秦震德一把抹去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一向老实懦弱,任人欺凌的他,竟出奇的露出一丝怒气。
可惜这丝怒气的寿命很短,只在秦震德脸上滞留了不到一秒钟,就被他强行抹杀了。重新堆起笑脸说道:“刘大厨,你把玉给我,我去当铺换银两给你。如若换不来,我们父子任你处置。”
“给你?”刘进钱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堆起一个奸诈的阴笑,看着手中的菜刀漫不经心道:“那块破玉早就被老子摔得稀巴烂,怎么给你。哦,老子明白了,你丫的想诈我!”
说完手中寒光闪闪的菜刀再次指向秦震德,刀尖距秦震德的鼻子仅有一指头的距离。
“你——”秦震德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一口怨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半个字。
见秦震德脸如猪肝,却不敢说半句反驳的话语,刘进钱嚣张的气焰更盛,手中的菜刀贴着秦震德的脸肆无忌惮的比划了几下,讥讽道:“秦震德,怎么说你也是秦家的公子,难道就拿不出一点值钱的东西吗?”
刘进钱的眼神忽然变得贪婪起来,顺着秦震德的脸滑向了他的腰间,说道:“秦公子,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那块玉给我把玩两天,这件事不但到此为止,并且我保证,以后一天三餐,顿顿有鱼顿顿有肉。你作践自己不打紧,可总不能让儿子跟着你饥一顿饱一顿,吃一辈子残羹剩饭吧。”
他早就垂涎秦震德腰间这块墨绿色玉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曾经也多次用一日三餐,顿顿有鱼顿顿有肉诱惑过秦震德,可秦震德就像护命根子一样护着这块色泽纯净的美玉,宁可吃天天吃残根剩饭也不妥协。
秦震德越是护着这块玉,刘进钱的心就越痒,认为这块玉肯定价值连城,于是他就整日琢磨怎么把这块玉搞到手。
可就在刘进钱实在忍不住,打算动手强抢时,秦震德居然主动找他,拿出一块色泽稍差的美玉,让他今天早晨准备几个好菜,一瓶好酒。
刘进钱非常爽快的应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夺玉的绝佳计谋。
其实刘进钱一大早就去了当铺,用那块玉当了五两多银子。银子揣在怀里还没捂热乎,他就迫不及待的拿着菜刀跑了过来。
刘进钱把秦震德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就算自己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他秦震德也只会闷声受着。再威逼利诱一下,美玉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以说刘进钱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只可惜他低估了秦震德,或者说他不知道那块玉对秦震德的意义。
只见秦震德瞳孔猛缩,死死的盯着刘进钱贪婪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除非你一刀杀了我,否则休想拿走这块玉!”
刘进钱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手中菜刀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在他眼中,秦震德现在就是一只任自己宰割的羔羊,只不过是临死前挣扎一下而已。
“秦震德,你可要想清楚了,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刘进钱翻着眼皮冷笑道,“秦公子?你还真把自个儿当秦家的秦公子啦。听好了,在秦家你们父子连畜生都不如,早已是秦家遗弃的野种。不把你们赶出秦家是怕你们在外面给秦家丢脸。你猜,如果我现在大喊一声,说你们父子进厨房偷东西,你猜会怎么样?”
“污蔑!污蔑!”秦震德气得直哆嗦,可除了“污蔑”这个词外,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刘进钱真的这么做了,绝对没人帮他们父子说话。
“哟”刘进钱阴阳怪气的叫了声,绕过秦震德走到秦峰面前,恶狠狠的捏着秦峰的脸蛋,笑问道:“大傻子,鸡腿好吃吧?”
“恩”秦峰笑眯眯的点头应道,“非常好吃!死胖子,你要不要尝一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