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是坐着出租车回家的。走到小区的时候,腿脚都有发软的感觉,要倒下去了。今天中午喝得实在不少,与昨天晚上喝得差不多啊!昨天也是摇摇晃晃地回家,回到家里,就跑到卫生间里好一顿吐泻。
今天的情况一点不比昨天逊色。方圆就觉得胃里的东西直向上涌。脑袋晕得不行,看东西真地是双影。方圆是强打精神,朝着家的方向。奋力前进。现在,方圆只有一个念头,倒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等下午5点左右醒来,孔双华也该回来了,醒酒的自己赶紧洗漱一下,免得像昨天晚上一样,孔双华在耳朵边唠叨了大半宿。如果不是看在孔双华已经怀孕,昨天晚上,方圆真地想跟孔双华吵一次。其实作为妻子,不仅需要丈夫的疼爱,她同时也应该理解丈夫、支持丈夫。前几天,党代会即将召开的时候,孔双华像个小鸟依人一般,依偎着方圆的怀里,盼望着他当大官,盼望着他事业进步;转眼间,又成了母夜叉,在家里大吵大嚷,骂他是酒鬼,是扶不起的烂泥巴,是没肝没肺的蠢货。他方圆也是有自尊心的人呢,看在岳母的面子上,看在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面子上,方圆忍气吞声。
今天,又喝多了。没办法,不去不行,不喝不行,不多不可能。看看今天,谁没有喝多?像周素素、钟雪,都喝得东倒西歪。其实贾明离开学校,方圆也看得出来,姚长青是高兴的,校长是讨厌贾明的,但为什么要给贾明设宴送行?这里面一定有玄机。虽然自己现在一时没有悟透,但跟贾明有意见的校长都能笑脸相陪贾明,自己跟贾明无冤无仇,更没有理由没有必要不能拒绝出席这个送行的宴会。但现在,快到家了,如果再让孔双华嘲骂一顿,方圆真是不敢想像后果是怎样的,不敢想像自己还能不能压住火气。
还好,拿出钥匙串,还能对得准锁眼。开了底楼对讲门的钥匙,再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地上楼。到了三楼,看得清这是自己的家。再找钥匙,也能对准锁眼。只旋转了一圈,门就开了。方圆头脑中还能意识到,家里有人。管他是谁呢,自己现在就是要睡觉,这是最重要的。
进了门,也没有打招呼。不是不想打招呼,是根本忘记了还要打招呼,方圆的脑袋里只有两个字:睡觉。方圆真地没有看到客厅里有谁在,直接进了自己与孔双华的卧室,一头倒在床上。
门哐当一声开了。方圆听到了尖利的吼叫:“醉鬼,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方圆就感到耳朵好像不是自己的,撕心裂肺般地疼。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方圆的手狠狠地砸向那个扯自己耳朵的手。“啪!”声音清脆,力量很大。方圆在模模糊糊中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哇哇哇,哇哇哇。”接着,自己的身上好像挨了好几拳,被拧了好几把,很疼很疼的,但方圆是无力反抗,因为刚才这一击,已经用尽了方圆所有的力量,方圆现在就想睡觉,睡觉,睡觉。
挨了几下,那个打自己的人好像也不打了,似乎是哭喊着出去了。之后的事情,方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一觉睡得香啊,不知道做了多少梦,反正是春梦连着事业发展梦,一个连一个,梦中的主人公频繁的更换,但方圆似乎看到了宋思思,似乎看到了方淑娟,也似乎看到了苏睿涵,也似乎看到了文若星。天气似乎也是在不停地换,一会儿阳光万里,一会儿狂风暴雨,但终于风平浪静,生活归于安宁。这个时候,方圆的呼吸也均匀了。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方圆忽然感觉到一种异样:身边睡的这个人不是孔双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方圆定睛一看,正在打着鼾在身边沉睡的,竟然是岳父孔子田。岳父怎么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方圆一轱辘就坐了起来,有些发呆。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方圆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甚至连怎么回的家,也记得没了一点印象。孔双华呢?
看看自己,昨天回来穿的那身衣服,原封不动地在自己的身上,没有被子,也没有人给脱衣服,也没有人给脱袜子,自己就这样合衣而眠,活活地被冻了一个晚上。看看岳父,待遇明显比自己强,至少是有一床薄被给盖在身上。
方圆觉得一阵心寒:我不就是因为不得以的场合,喝多了酒吗?作为妻子,至少也应该把我的外衣给脱了,把裤子给脱了,把袜子给脱了,然后给盖上被子吧。难道昨天孔双华没有回来吗?回来了,作为妻子,不应该为丈夫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吗?即便是力气小翻不动人,但给睡着的丈夫盖一床被子这总可以吧。自己的身上什么也没有,这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