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那等神迹充满了憧憬,她不在乎自己是否还能复生,她只想要她的姐姐还能继续活着。
“天下间连我们这些奇诡的亡者都存在,未必没有死而复生的契机,而契机,需要等待。”
徐衍勾动雾气漩涡,血影的身影逐渐暗淡。
“感谢你的聆听,果然在悲伤的时候找朋友倾述才是最好的办法,至少能打开心中郁结。”徐衍送客道。
“荣幸之至。”血影有些意外,没想到亡者殿的主人会感谢她这个外人。
“世界有美好的一面,尽管我们身为亡者,也可以享受生活,那么,再会喽。”徐衍发出轻松的呼气声,语气畅快。
血影点了点头,身影逐渐消失。
当血影完全不见了踪迹,一尊法相悬浮于石椅上方。
徐衍遮挡容貌的迷雾破裂开来,他的目光冷峻,与刚才心情愉悦的亡者判若两人。
“你先享受生活吧绿娥,而我,要去摘别人的脑袋了。”
身影消失,亡者殿轰鸣闭合。
天边泛起鱼白。
新年到。
街边的小酒馆里,常玉春与倪秋雁频频碰杯,两人一身酒气。
“天快亮了,咱们喝了一宿,也不知家里遭了多少委屈,死了多少人。”倪秋雁望着窗外清冷的街头,不无担忧的说道。
借酒浇愁,愁更愁,可是没办法,除非他们敢反抗代表着皇权的打更人。
“这帮打更的越来越欺人太甚!”常玉春将手里的酒杯狠狠的砸在桌上。
“咱们与皇家的隔阂注定会更深,今年太子大婚,可子柔已经数月未归,我怀疑那丫头打算逃婚。”倪秋雁摇头叹息。
“逃婚也好,总比当什么太子妃自由,大商,呵呵,我看早晚要败落于太子之手!”常玉春又满饮一杯。
“你这话若是被打更人听了去,还不抓你到南衙拷问一番。”倪秋雁打趣道。
“好哇!随便抓!只要他们敢!”常玉春始终闷闷不乐,道:“这官正坐的真他娘憋屈,眼看着属下在受苦,我却只能在这喝闷酒,真想杀回去和南衙的家伙大战一场。”
“还是喝酒吧,你若回去和人家大战,那是造反,陛下虽然身子不好,可还活着呢。”倪秋雁的言外之意常玉春也听了出来。
“哎,你说陛下怎么子嗣这么少呢,就一个儿子几个公主,若是多几个儿子总能挑出个撑大局的。”常玉春叹息道。
“也许是当初杀戮太重,煞气缠身难有后代。”倪秋雁回忆道:“当初大商未曾立国之前,此地多诸侯,互相征战,是陛下横空出世,荡平四方建立的大商,谁知如今病入膏肓。”
“人老不以筋骨为能,陛下的修为算不得太高,没法子的事,可怜一代枭雄打下如此伟业,也不知大商还能延续几代。”常玉春叹道。
“国有国运,人有人运,各安其命吧,来,喝酒。”倪秋雁倒满两杯。
清冷的街头,偶尔有行人走过。
有的是忙着起早出摊跑生活的小贩,有的是昨夜醉酒夜宿美人膝的浪荡子,还有的,是杀机重重的复仇者。
常玉春与倪秋雁豪饮之际,街边走过个清瘦的身影。
方向,正是南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