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住多久住多久,住一辈子才好,咳咳,反正桐关镇什么都值钱,就是地皮没人要。”男人一边咳嗽一边小口的抿着酒,他已经很多年没尝过酒是什么滋味了。
“明天就给阿爹抓药去!”大壮兴高采烈,多吃了两碗饭。
“抓什么药!银子给你留着将来疏通用,眼看着就要去矿上了,得先寻摸个好位置,没听说隔壁家的二小子今年刚累死吗。”男人给了大壮一巴掌。
“上次我听大夫说了,爹的病要是拖久了,命都会拖没!”大壮梗着脖子吼道。
男人低下头,看着酒杯里自己脆弱苍老的倒影,麻木道:“治好了又如何,早晚会累死在矿上,这是命,咱们桐关人的命,改不了……”
一旁的女人抹了抹眼角,道:“你爹因为身体虚弱才能从矿上回来,他的病要是治好了,还得重新去矿上……”
大壮呆呆的捧着碗,再也吃不下了。
他想不通,为啥桐关镇的人有了钱都不敢去治病,这凄惨的命运究竟是谁定的?
老天一定是瞎的,大壮始终如此认为。
放下碗,大壮茫然的回到自己的小屋,翻找出刻刀和木头,在后院里闷头雕刻。
一旁的架子上,摆放着许多木雕和泥人,栩栩如生。
“雕得不错。”
徐衍出现在后院,手里拿起一个木头老虎。
确实不错,木老虎形态神似,连虎牙都惟妙惟肖,能雕刻成如此程度甚至不弱于皇城里的雕刻大家了。
没想到大壮居然有如此天赋。
大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瞎琢磨的,我没见过老虎,是照着画像上刻的。”
“那更难得了,这份手艺没准以后会让你多一条出路。”
以大壮在雕刻上的天赋,不当雕龙匠都算屈才。
大壮懵懵懂懂,不知多一条出路是什么意思,闷头继续刻他的木雕,不久后打了个哈欠,回去睡了。
徐衍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的等待着。
他要见识一番哭笑病发作的模样。
一直等到午夜时分,大壮父母的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类似鼾声,又好像哭声。
徐衍来到门前仔细聆听。
“呜,呜呜,呜……”
屋子里的哭声是男人的声音,而且哭得还挺惨,有多大的委屈似的。
“呵呵,呵,呵呵呵……”
女人的笑声紧接着出现,笑得十分开怀,如做美梦。
果然有哭有笑。
徐衍正打算进屋看个究竟,忽闻一侧大壮的房间里传来更大的笑声。
笑声是哈哈的,听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在夜晚显得很是诡谲。
徐衍转而走进大壮的屋子。
一进门,见大壮仰面朝天睡得香甜,嘴巴里不断传出开怀大笑,可是脸上则眉头紧锁牙关紧咬,一脸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