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沥镇,随处可见紫竹林,已经成了大沥人镇宅护院、祈望平安的灵符。
在外地求学或是做生意的人,都会随身携带紫竹制成的饭勺、筷子、毛笔、烟嘴等物品,以祈求观世音菩萨的普世光辉永远保佑他们。
“那是中国紫竹。”林轩趁着秃头停下来吞咽唾沫的空当,及时插话解释。
“什么是紫竹?什么地方竟然穷困到需要砍伐竹子来做家具?难道那地方没有木头和钢铁吗?”秃头气喘吁吁地问。
林轩摇头:“你不要纠结于这个问题,继续往下说。”
秃头点了点头,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提出了另一个要求:“我想喝点水……不,我想喝点酒,喝点好酒……”
“我去给你拿酒。”朱可夫说。
能让名动天下的苏军大元帅亲自去给他拿酒,秃头也算是够有面子了,但是此刻,秃头脸色铁青,眼珠泛着绿光,似乎已经渐趋癫狂状态。
朱可夫走出去,秃头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是谁?你也能像元首那样凭空消失吗?你也能瞬间离开柏林到另一个地方去?如果是的话,带我走,带着这些金条,够我们吃喝玩乐十辈子……我做你的跟班,死心塌地跟着你,做你的奴隶,行不行?”
林轩还没来得及回答,秃头向前一步,噗通跪倒,双手按在林轩膝盖上,仰着头乞求:“带我走吧,我只想活下去。现在柏林城被苏军团团围住,走到哪里也是死,除非像元首一样,在那个密室里消失……”
这段话让林轩精神一振,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回答:“我暂且答应你,不过,你得保证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含半点水分。”
秃头连连点头,额头碰到林轩的膝盖,连声回答:“一定一定,主人吩咐,我一定彻底遵从。”
“起来吧。”林轩吩咐。
秃头立刻站起来,后退两步,挥袖抹了把脸,露出卑躬屈膝的讨好笑容,如一只哈巴狗一样。
朱可夫动作很快,只一分钟工夫,就从外面回来,手里握着一瓶已经启开的烈性威士忌。
“只有这种酒,就在隔壁的酒柜里。”他说。
秃头看到那瓶酒,眼睛顿时亮了,双手接过去,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大口,闭上眼睛,惬意之极地咂着嘴。
“紫色的竹子家具,代表了什么?”朱可夫问。
林轩并不隐瞒,直白地回答:“中国南方自古就有用竹子制作家具的习惯,而紫色的竹子是竹中极品,在古代产量极少,专门用于向皇帝进贡、向寺院供奉,剩下的,也只有官宦、地主、贵族才用得起。紫竹之中,又按照颜色的深浅细分为紫金竹、紫云竹、紫血竹、紫晕竹,这其中尤其以紫金竹为尊,目前单位售价接近于小叶紫檀,是全球公认的顶级木材之一,深受欧洲买家欢迎。”
他说的“目前”自然是指二十一世纪,而不是1945年。
现在,最可怕的是秃头看到了“好多人”,密室之内,怎么会突然出现了好多人?
朱可夫突然问:“他说的好多人,是指中国人?”
林轩颔首表示同意:“我也是这样想的。”
中国人对于木材的追求冠绝全球,买家们愿意出巨资购买纯正的顶级木料来打造家具,要求之细,近乎吹毛求疵。
所以,林轩和朱可夫都把“紫竹”与“中国人”划上了等号。
那么,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元首怎么会认识这么多中国人?他又用了什么方法在决战前夕把这些中国人邀请到秘密地下室来?就算‘来’的途径是可以解释的,但‘来’的目的呢?又会是什么?”
一想到这些,林轩就禁不住苦笑:“元首身上,还有多少个没被历史学家发掘出来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