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你的眼神变了,像是换了个人。”梅姨细细篦栉着,眼睛往镜子里瞥了一眼,笑道。
“是嘛?”阿天淡淡地应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梅姨,诚叔大概是去讨好外面来的两个狗奴才了?”
“他呀……窝囊!”梅姨微微摇了摇头。
“诚叔是怕我吃亏。”阿天替诚叔辩解了一句,继而微微一笑,打趣道:“梅姨,你和诚叔的脾气大相庭径,那时,你是怎么会看上他的?”
原本的阿天是个闷葫芦,屁都难得放一个,别说开玩笑了。这意想不到的打趣让梅姨惊讶之下脸微微一红:“哪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二爷和小姐做主罢了。”
阿天哈哈一笑道:“取长补短,我看梅姨你和诚叔倒是绝配。”
梅姨又朝着镜子看了一眼,叹息一声道:“少爷,你真是变了……阿宝要是也能变上一变,别这么傻就好了。”
“阿宝挺好的。他哪里傻了?他心里明白着呢,只是不善言辞罢了。”阿天这话并非在宽慰梅姨,而是来自昨天阿宝在几个细小之处给他的感觉。
梅姨却不信,又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梅姨,你别摇头。你试我这张嘴,不消十年,阿宝能让你受封诰命。”阿天一本正经地说道。
“扑哧”一声,梅姨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呢?少爷你越来越逗了,看来是二爷在天保佑,让你变得和他一样了。”
“一样?什么一样?”阿天笑问。
“花言巧语的,会讨女人喜欢啊!”梅姨笑道。
“哦!”阿天呵呵笑道:“看来我爹就是凭着花言巧语娶的我娘。”
说笑间,梅姨已将阿天的头发拢起,穴上了玉钗。这时,诚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少爷,你就快点吧,他们又在催了。”
“诚叔,他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阿天站起身来,正色道。
“这……”诚叔语塞,叹息一声又跑了出去。
“嗯!少爷你这脾气也越来越像二爷了。”梅姨赞了一声,去厨房端来了早饭。
早饭是米烧粥和油条。粥香糯而不腻,油条松脆可口,四百多年前的美味啊!阿天慢条斯理地享用了起来,吃得好吃,又添了一碗粥。按现代时间来算,足足小半个小时,才算吃好。
这才站起身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朝梅姨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少爷,让阿宝和你一起去,他们真要难为你的话,也好回来报个信。”梅姨跟在身后说道。
“不用。”阿天头也没回了摆了摆手,但走到门口,却又站住了身子,略一迟疑,转过身来,对梅姨道:“梅姨,你把我去年过年时穿的那身衣服拿出来。”
“现在?”梅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道。
“嗯!”阿天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现在要穿。”阿天是个很讲究仪表的人,即使在打入黑帮初期,混迹街头时,他也是穿得整整齐齐的,更别说后来在黑帮里有了座次后非欧美名牌不穿了。如今他身上的那件海青本就洗得脱色了,经昨日真死假死、装神弄鬼一闹,早已皱巴巴的不成样子了,穿在身上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他懂得一个道理,他不舒服,大奶奶自然舒服,他舒服了,则大奶奶不舒服。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舒服,让大奶奶不舒服。这大概也是一种心理战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