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躺在车里,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
雪落从来没见他这样脆弱过,在她的意识里,流景就像一座巍峨山,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那时候就算受伤了,他依旧用身体守护着自己。
对于普通人来说,病真的这么可怕么?
现在的流景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刚硬,就连五官似乎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如刀刻的那般。并不完美的脸透出一股让她很不舒服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想镜子样碎去。
这样的他,安静得让人害怕。
雪落宁愿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给周围的人施以无形的压力,让大家都敬而远之。
她按照老徐说的那样笨拙的给他换额头上的冷毛巾,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乾坤袋里的那些丹是不能吃的,它们不能治病。
这是第几次了?她又有了这种无力的感觉。
傍晚时他们到达一个稍微大点的城镇,老徐安排好住处以后给流景找了个大夫。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老徐还老的老头,据说是这个城里最有名望的大夫。
他给流景诊过脉捻着胡须说:“公子得的不过普通的伤寒,只是……”
流景这时候已经醒了,他看老大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过头吩咐雪落:“落落,去叫小二送盆热水过来,我一会儿洗个脸。”
雪落总算能做点什么事,开开心心的出了房门。
他们住的是一家客栈,客栈并不大。
雪落很快找到小二,那个瘦小的青年笑眯眯的,一双眼睛直转,“姑娘,您要点什么?吩咐一声就行。”
雪落有些郁闷的嘟起了嘴,难道扮男装真的那么差劲么?怎么说现在还蒙着面纱呢!红莲扮男人不像那是因为太美了,可是,这人能看到她面纱下的样子?
“我要一盆热水。”说完后她就“蹬蹬蹬”跑上了楼。
老大夫刚好从流景的房里出来,他的表情很奇怪,一副懊恼的样子。走在后面送他的老徐好像一下子又变得跟刚看到时那样苍老,身体微晃。
她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可进了门却看见流景倚在床头看着她。
“没事,大夫说是普通风寒,吃些药就好了。过会儿老徐回来了你让他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流景很奇怪,他平时不会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的。
雪落还是开开心心的点头,他说不过是普通风寒,很快会好。
那么,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她师父那么厉害,他说会好就一定会好。
她走过去扶流景躺下,再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再次冻着。
流景躺下后,不一会儿又沉睡过去。
他说得对,晚上喝了药之后精神好了很多,第二天身上就已经没那么烫了。
老徐本来要在这里多休息两天的,他却坚持要马上赶路,说是这病很快就会养好。
“是,公子。”老头子佝偻着身躯出去架好了马车,他的身影说不出的萧瑟。
雪落看得奇怪,她觉得老徐好像很伤心,便问旁边的流景:“师父,徐爷爷是不是也生病了?为什么他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没事,人老了就是这样的。”流景迈布走出房间,晨光洒在他身上染出淡淡的金光。
人老了就会这样?
那为什么徐爷爷一时老一时年轻的?